将人抱住,温声软语哄人的手段是越发熟练。
从前看见凡间那些闹脾气的夫妻,男人哄女人的时候,虞渊只觉得娇气和浪费时间。
到鹤眠身上,他却觉得她脸红红生气和他论是非曲直的模样可爱,小小一只窝在他怀里软乎乎等哄他的模样也可爱。
他哄得心甘情愿,乐在其中。
“我们温柔漂亮善解人意的神尊,请问愿意赏脸陪陪我这个可怜的工具人么?”虞渊眼底含笑,慢慢梳着她头发,一下下抚吻着她耳朵、侧脸。
鹤眠傲娇地哼了声,面上还装着生气,心里早被哄得热乎乎的,任他把自己的身子转了个弯,换成面朝书案,后背靠着他胸膛的姿势。
卧房里,灯烛摇曳,花影娑娑,梅花填漆书案前,两道叠坐的身影颇为和谐静好。
女人细白的手压着空白叶脉符纸,身后的男人一手圈在女人盈盈一握的腰间,一手指尖点墨,流畅书就。
末了,女人检查无误,轻轻投入案边的碧玉篓箩中,又重新变出一张空白符纸,等着男人书就,周而复始。
静静地,偶尔有那么几声耳语似的交谈。
“没了真身的三千多年,你都做什么?”鹤眠小小声问。
“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也有短暂醒来的时间,会看着梧桐影外的星空,想你会在何处,想我们还能不能再见面。”
夜深人静,那段漫长的岁月再提起,不过了了几字:想你在何处,想我们还能不能再见面。
鹤眠固定符纸的手微微压紧,想起在梧桐影时看到的那片璀璨星芒,心窝暖暖的,许久后感慨,“那片星空很美。”
“是很美,一百三十九万两千颗星子,等到了你。”
话落翛然,虞渊没有告诉鹤眠,她身陨后最初的那段时间,他过得有多浑浑噩噩。
他厌恶一切的光,明知不切实际又抑不住幻想,她会不会就在哪一个瞬间,像当初那样,穿越过重重黑翳,朝他伸出手。
于是寝宫外是被他整宿整宿操控的极夜,混沌的黑里,分不清沉睡时清醒,还是清醒时沉睡,剩下一具孤魂的他,却连死的资格都没有。
知道她神魂未陨灭,他都要高兴坏了,寻找了无数办法,想过无数次要把她强行带回这世间,可他一个方法也不敢试。
他怕她知道她付出生命换来的世间太平,因为她的回来,再次乱序动荡。
那她该有多自责,他怎么舍得毁掉她做的一切。
知道她在虚幻间忍受着锥骨之痛,他便想法设法替她分去八成的痛,他活成了从前她。
不同的是,疼痛,是他唯一感应到她活着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