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
谷内所有中了十瓣金銮花的人,都已彻底恢复。
虞渊面色如常地走出,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鹤眠乖巧的睡颜,芙蓉绣花薄衾盖到腹部,肤白细长的手微微枕在两朵刺绣的芙蓉花上,比花还娇。
偶有那么一两片泛黄的叶子打着旋飘落,明明她是睡着的,什么也没做,却连空气都沁满安然窝心的味道。
他曾经幻想过无数次,若是有一日,他能为她扛起千斤的担子,她不用再步履维艰,能够暇意枕着微风而眠,该有多美好。
而如今仅仅只是短瞬地看见一二幕,这场景就比他想象的美好千万倍。
值得他不惜一切代价,去守护。
“恩公,可是要叫醒贵人?”摇扇的妇人长得慈眉善目,见他走近,轻声问。
虞渊摇摇头,声音放得很低,“她睡了很久?”
“大半个时辰了。”
妇人刚说完,黄花梨摇椅里的人便悠悠转醒,扶着弧形把手坐直身,眉梢眼角,尽是未散的惺忪睡意,却仍不忘事,“都好了?”
“嗯。”
“真不知该如何答谢两位恩公,我看时候还早,不如两位恩公留下来用过膳再赶路?
也好让我们表达表达谢意。”
最开始给鹤眠他们斟茶的妇人走来,两手把那锭她方才留下作为茶钱的金子归还,“这锭金子,姑娘收回去。
姑娘和你家医士帮了我们那么多,这个茶钱,我们是万不能收的。”
“收下吧,这茶,这椅子,这点心,还有这位姐姐为我扇了那么久的扇子,总不能白占你们便宜。”
鹤眠笑拒,把那锭金子推回去,又说,“若是你们觉得不好意思,那便去神庙,为虞渊神主进添一些香火。”
鹤眠眼底压着笑,徐徐往她身旁目若朗星的男人落了眼,继续说道,“我家这位医士,跟的便是那位虞渊神主学的仙术,香火给到恩师,也不负他恩师昔日的教导。”
“可我方才听这位恩公施法时说,这祸世金銮花印,是从神庙惹来的,那这再去神庙,会不会……”
“其实只要不用七情香,便不会再长出那些金印。”
鹤眠话说完,便听到明心宗的方向传出响亮悠长的金钟警鸣声。
众人齐齐循声看去,一尾白色的光亮自中天发出,分作无数光影,迅速飞向南浔各街各处。
所落之处,皆变作一张白底黑字的清告书。
谷内离清告书最近的人,当即大声地将书中内容念出。
“原来竟真是这七情香在害人。”
“我就说这百求百灵,定是有鬼,他们偏不听,这下被我说中了吧。”
“就是不知是哪位仙使如此好本事,竟能将真相大白于天下。”
“要我说,查出来的仙使再厉害,也比不过这位能抹除金印的恩公。”
“那倒也是。”
众人七嘴八舌绕了一圈,焦点又回到了虞渊和鹤眠两人身上。
而当事人根本不关心什么清告书乃至他们讨论的话题,满心满眼全是方才鹤眠主动替他讨香火,以及她一口一句“我的医士”“我家的”,整颗心就软乎得不像话。
这是他连做梦都不敢奢望的内容。
世人香火是能增长神族的灵力和修为,但他不在乎,他在意的,是鹤眠对他的认可和信任,更重要的是,他喜欢鹤眠对他无意识展露的占有欲。
可她总是不知道自己处事上的一些小温柔有多戳人心,就像现在,那句去神庙为虞渊神主多添香火对她来说,仿佛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提议。
她没作深想,也没想要他有什么特别的反应,随口说完后就目标明确地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