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识里传来那人徐和平常的警告。
鹤眠被他张嘴就来的荤话惹得心一跳一跳的,双颊褪下不久的飞霞再次上脸。
偏那人低眉顺眼、折腰恭敬,半分看不出神识里的话是他这张嘴说出来的。
一时她竟不知道怎么接,干脆当没听见,拖着水汽汪汪的眼睛望向妇人。
见鹤眠重咳红脸,身上隐隐透出的病气不像是装的,也就讨杯水,妇人没再拒绝,“那姑娘你随我来,小地方都是粗茶,姑娘不要嫌弃。”
“姐姐愿意卖我茶水已甚是感恩,怎会嫌弃。”鹤眠被安排到屋内靠门的两脚长条椅上坐着,虞渊在她身后站着,她望去时,与他不甚高兴又不敢发作的目光对上。
脸还是那张没什么表情的俊脸,可此刻连眉梢都在无形鞭挞她方才演得过分。
鹤眠回以微笑,在外面,虞渊确实不会对她做什么,她倒也不怕。
妇人很快就从后屋给她斟了杯茶来。
一只圆形青白瓷杯,茶色清寡。
鹤眠道谢双手去接,当真是来讨杯水来喝似的,只在捻持过茶杯那刹,指尖轻轻与妇人的手擦碰而过,短暂停留。
没人不喜欢这种衣着华贵,待人客气有礼的漂亮姑娘。
妇人看鹤眠以袖挡面将水喝完,那张秀雅绝俗的脸没有流露半分晦色,反而带着淡笑,纤纤细指夹住瓷杯,再一次道谢将杯盏递还给她。
妇人接过杯子,心更软了,像对自己妹妹一般,“姑娘还要喝吗?”
“谢谢姐姐,已经足够解渴了。”
“这位医士公子,要喝茶吗?”妇人看向站立如松的长袍男子,瞧着也是一身锦裳,想来眼前的姑娘也并未将他当做下人,便顺嘴问句。
男人拒绝的话到嘴边,鹤眠先微笑着替他讨了杯。
妇人折身回去又盛了杯来,这次瓷杯是放在托盘里拿来的。
男人浅浅道谢,做了个假喝的动作,便把还没他半手大的杯盏包进掌心,低举在身侧。
这时,引他们来到此处的男娃娃和女娃娃从内屋跑出来,两娃娃不怕生,看呆了一瞬,反应过来争相就要往鹤眠身上扑。
一想到这俩臭屁丁,一团或者两团,尤其是男的豆丁,能光明正大黏腻着鹤眠的画面,自进屋就表情了了的虞渊当即黑沉下脸,强烈的领地意识苏醒,正欲上前拦挡,妇人先喝止住。
两娃娃收敛闹性,女娃娃在前,男娃娃在后,小步小步温吞地朝鹤眠靠近。
估计都是被冷气凛凛的虞渊摄得发怵,剩下几步到鹤眠跟前,不敢动了。
鹤眠朝怯生生的女娃娃招手,温和笑道,“不怕。”
女娃娃喜笑颜开,倒腾两步窝进鹤眠怀里,蹭蹭,翻过身,眯眯笑害羞道,“姐姐身上好香,比小红花都要香。”
女娃娃还不认得花名,只记得昨日路边摘的小红花是香的。
不动声色在确认女娃娃身上阆苑六神气息的鹤眠懵怔,虚虚挪开视线,藏住眼底的松悸。
女娃娃又攀住她细长的脖子,偷偷睨着男人,在她耳边悄声问,“姐姐,后面那个哥哥好凶哦,他会吃人吗?”
“告诉她,不止会吃人,尤其喜欢生吞胡乱摘花的坏小孩。”
鹤眠当然不会把虞渊的话这么说出去,只拍拍女娃娃的后背,回她哥哥不吃人的。
挨进妇人怀里不能亲近鹤眠的男娃娃见到自己妹妹可以向漂亮姐姐撒娇讨欢,耷着脸直跺脚,被妇人训了两句赌气跑回内屋。
鹤眠没忘自己刚才说出去的话,装似随意地圆话,“不知姐姐能否告诉我,往四溢堂的路,该怎么走?”
“四溢堂离这有段距离,姑娘出了这谷,一直沿着黄石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