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往后一看,少了他们的天女和不好惹。
众人:……??说好的一步一脚印!
-
半个时辰后。
等一行人爬到界门前。
先前消失的两个身影非但没有粉身碎骨,俨然已在界门左侧的空地处煮茶。
雪白身影下,垫着的是玄黑外袍。
再往前,红泥砌炉,紫檀案板,炉下冒着紫红火光,还传来阵阵幽香。
白衍天正纳闷这界门之上,哪里来的柴火,一抬头,便见界门前引路的千年紫檀不知被哪个没道德的斜劈砍了大半角。
短暂新增的记忆里,似乎见过相似的东西。
于是视线倒回紫红火光处。
玄黑外袍腿边,还有被撕成条状没来得及化灰的千年紫檀。
白衍天登时肃起脸,下意识就将这件事归到不好惹身上,心道就是仙君也不能如此没有礼数,正要上前理论时,肩上压下一只手。
他回头,对上墨长青略有深意的眼神。
墨长青摇摇头,手下又用力了几分,示意他不要计较此事。
白衍天这才重重地哼了声。
像是注定白衍天这口气只能往肚子里咽似的,他那哼声被后方一道蹿上来的素白身影撞散,匿在一声声浮躁至极的“渴死我了,渴死我了”声里。
素白身影还毫无察觉,停到紫檀案板前,捧起上面一只斟好的玉瓷杯,一饮而尽,然后砰地扣回案上。
不算大声,但放在此刻突然死寂下来的界门前,简直比敲了明心宗的鸣钟还要振聋发聩。
好像跟着这声,界门前还起了阵直往骨缝里钻的冷风。
慢半拍的水蒹蒹总算是感觉到空气里升腾的杀意。
僵硬住的视线一点点从玉瓷杯挪到那人高挺的鼻梁处,就不敢再往上了。
“哈哈,这茶,这茶……怪甜的。”水蒹蒹抹抹嘴角的水渍,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上看着硬气,脚下倒是很实诚地往鹤眠的方向挪了挪。
但水蒹蒹没想到,先一步冲她咆起来的,居然是凭空出来的白泽。
那裹挟着浓郁风味的口气不减当年,非但没有随着身形的缩小而有所减轻,反而更加的醇厚。
水蒹蒹差点被熏昏过去。
“当然甜,那是我从极北仙境挑回来的仙露!”
可惜,水蒹蒹听不懂。
看着水蒹蒹憋得紫红的脸,从白泽还没张嘴就先落下隔帘的虞渊大度起来,抬起衣袍,修长如玉的指节藏在玄黑之下,挥了挥,温润声音竟是朝着白泽说教,“注意礼节。”
无端挨了批评的白泽仰脖委屈长呜一声,到底垂着尾巴趴回玄黑袍子身后,硕大的脑门枕在前爪上,剩双环眼极不服气地睨着水蒹蒹,走哪睨哪。
“喜欢的话,再喝一杯?”
界门前无声无息掀起的冷风在鹤眠说话时消了,一直在隔帘后坐着的鹤眠两指撑在玉瓷杯脚处,轻轻往前一推。
中天柔和的光下,她绽开的浅笑,衬得她似一尊无暇的暖玉观音。
界门前惊魂未定的众人悉数看呆。
下一瞬,虞渊轻抵在紫檀案上的两指配合地往上一挑,无形的隔帘就像透明帷幕一样,向上缩去,随后,慈祥地给水蒹蒹投去一个眼神。
猝不及防被不甚友善的目光关怀,水蒹蒹惊回神,看着玉瓷杯里飘荡的嫩芽,忽然生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这杯茶如果接下,下一息可能她也会和这茶叶一样,在空中飘荡。
何德何能要让酆都帝给她煮茶喝啊??
遂两手交叉在胸前,狠狠退后一大步,立场坚定,“不喝了不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