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他确实不想要那帝座,因为他有了更想要的人,于是便没再管过酆都的事情,由着那些人趁他不在明争暗夺那百鬼骷髅椅。
谁能想到,叛乱后的酆都,会给那时的鹤眠致命一击?
亲眼看着鹤眠身陨在他面前,他悔得肠子都青了,差点便拉着这天地与她一起陪葬,所以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把酆都牢牢地掌控住。
见她懵怔住,扑闪扑闪睫,他将人抱坐到腿上,两条手臂贴着她的,将她的手完全纳入自己手心,唇若有似无地在她脸侧耳旁抚亲着,开玩笑的口吻,“第一次见你的时候,酆都的泥血水,把你的鞋子都弄脏了,心疼死我了。
那时我便想,我要把这里所有污秽,都扫除干净。”
鹤眠情绪过分消耗后总是很迟钝,她点点头,“现在的酆都很好,只要有你在,酆都的子民都会过上好日子的。”
话落,鹤眠明显感觉到身后的人一僵,她的手被恰到好处的力度捏了下,他叹息的话送进耳朵,“鹤眠,我没你想的那么无私。”
鹤眠:?
他吐了口气,“我不想做什么神祇佛陀,也不想守着什么酆都。酆都能成如今这般,是千万酆都子民心之所向的结果,功劳并不在我,想要维续下去,靠的也是他们,有我没我都一样。
我明白你的想法,你希望我能堂堂正正地站到更高处,去做更多正确的事情。
但我可能要叫你失望了,自从你回来,我自始至终只是想要守着你一个罢了。”
鹤眠呼吸慢下来,小口小口地喘着气,不知要说些什么才是合适的。
“你说你要找到归一,想要真正解决掉这十瓣金銮花,那我便和你一起去实现。
我会想办法去延缓你肉.身的衰败,无论是灵力还是天材地宝,只要我能办到的,我都给你办到。
真要没有办法,我把这具神躯给你,我们共用或者给你都行,我会让你看到你想做的事都实现。”
听到虞渊说共用神躯,鹤眠眼睛酸胀着,却没忍住噗嗤笑出来,以为小孩分糖果呢,你一半我一半,大家都能活。
虞渊不恼,任她笑,额头伏在她肩上,是真的缴械,声音刻意压到深处,很轻很正经,“我知道你不爱听为你去死这种话,但我爱的人不在了,这世间便没什么值得我留驻的。
哪怕到如今,我从不觉得自己是神。
我是阴暗的,会妒忌,发疯地妒忌一切相守白头的眷侣。三千多年前,我想过把一切都毁掉,你是不是就会气得从虚幻间出来亲自取我性命,但我最后还是舍不得摧毁你所愿的一切。
可有些念头出现过,就会有真正付诸行动那日。该学不该学的术法我全学了,能永远牵牢我身上那根绳的,只有你。失去你的我,于众生而言只会是灾难。
那便唯有死,才是我最好的结局。
阿眠,是你将我这片废墟拼凑起来,没有你的日子我一天都不想多活,你活着,我才活着。
你要是死了,我便跟着你,总归你都死了,也拦不住我。
要是这辈子不行,我同你做完事,你将下辈子留给我,好不好?”
这是他们第一次这么坦诚地说起生死。
就像沙漠烈日下两个缺水的人,没有水,也不知道水在多远的地方,还是说这片苍凉的黄沙根本就没有水,他们只有彼此,相濡以沫地倚靠着,走下去,盼着翻过这一片寸草不生的地,前面会是一个绿洲。
傻子,他就是个傻子。
好不容易收停的眼泪瞬间又汹涌,喉咙仿佛被人扼住,鹤眠说不了话,答不出好与不好。
她把肩上的脑袋抬起来,想看看他的脸。
此刻他的眼睛变回纯透的灰蓝色,他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