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回哪去？人间？”白狐的眼中闪着不解。

“嗯，回人间。”岁晚坚定地回答。

“这人间就这般好，即使你元灵归家也不愿意停留？”

“元灵？”

“对啊，你差点就死了，身体的求生欲让你的元灵来到了这里。”

岁晚心下一沉，那他们岂不是……

“怎么，想救他们？”

白狐在她面前站定。

“可以吗？”

“当然可以，这世间都是你的，你想怎么做便怎么做。”

“我要怎么做才能救他们？”

“当真愿意救他们？我看了你的记忆，那只怪物可不好对付，六千年前我曾和它打了一架，竟然不分伯仲，我从此闭关修炼再想找它一战时竟平白无故失踪了，没想到竟被你在人间碰到了。”

“就算死，我也要回去。”岁晚一字一句地重复。

白狐故作叹气无奈，“你这脾气，到哪都一样，那好吧，我帮你，谁让这茫茫镜湖只有我们三个作伴呢。”

她自语着，“哦是三个，还有一个在睡觉呢，他若是见到你回来，恐怕不会放你走。”

“……”

“别急啊，这就帮你，可瞧好了，我唤醒你的神识，助你重回人间，让世人朝拜这世间唯一真神。”

天道。

78我许人间第一流

◎我会一直爱你。◎

岁晚没有预料地再次睡去，整个人被无限翻转，脑海中也多了一些不属于她的陌生的记忆。

她看见一个和她长得一样的女子站在湖边的小屋旁弹琴，身旁还有一只白狐和白泽，两只小家伙窝在她的脚边安详地闭着眼。

那女子朝她这边看来，岁晚一怔。

这个人为何与她长得一样……

“你在奇怪为何你们两个一样？”

白狐的声音再次从头顶传来，空灵清脆，“那是因为，你就是她，她就是你。”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何要让我看这些？”岁晚蹙眉看向头顶，这里没有天，头顶只白茫茫一片。

“这是你的神识，是你自己的东西，可不是我想让你看的。”

“……”

“天道所担之责无人能想象，她日复一日地对着这茫茫镜湖弹琴，观察着湖中纷纷扰扰的人间，我对这些都没兴趣，我以为她也没兴趣。”

“直到那日万年风平浪静的镜湖竟然起了风波，我和白泽便看见了天道入人间的场面，天道是谁啊，天道是世间唯一的真神，岂是我和白泽就能拦得住的，当镜湖再此恢复平静，天道留下来的便只有那把断琴。”

“我看着那把断琴想了许多年都未想通，她为何舍得断掉陪伴自己万年的琴，难道她就不打算回来了吗？她当真要在人间待到永远？待到元灵消散？”

“但是当我去人间寻她看见她肆意地笑时，我便有些明白了，我很少看见她笑，她每日都似乎有心事，我能感受到她不开心，却不知道她为何不开心，也许这茫茫镜湖早就不是她的归宿了，人生不过百年，这百年换天道逍遥我自是欢喜，所以我愿意帮你，帮你回去，回到人间。”

岁晚颤着眼睫，看着她弹琴的模样又听着白狐的话，她突然觉得喉咙干涩无比。

“她太孤独了。”

所以才渴望鲜活的人间。

白狐的声音消失了半晌，“也许吧，也许我从未懂她。”

岁晚伸手，触摸到的是一道水屏，她低声道，“我不是她，我是岁晚，我有家人、有朋友，我看过许多山川秀丽，走过许多荆棘丛生，尝过百味，亦有人间星辰相伴，我不孤独，至少如今的岁晚不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