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临玺把那些黑白的照片都摊开，放到了纪诗雅的腿上。

纪诗雅一低头，看到了穆临玺满是花白的头发。

穆如寒把他那段时间对纪诗雅所做的事情，纪诗雅为了保护穆临玺，一个字都没有对他透露。

只是说他还是像以前一样温文尔雅，心思细腻。

穆临玺虽然想不通穆如寒的作为，但是作为自己亲手养大的儿子。

看见穆如寒被湖水泡的发白的尸体，穆临玺的心还是忍不住一直的颤抖。

这么多年，他在商场经历的风风雨雨，没有那一刻让他感觉比当时所受的打击大。

把穆如寒刚刚从孤儿院领回来的时候，穆如寒只是一个瘦弱的小男孩。

他当时连正眼都不愿意多看穆如寒一眼。

转眼二十年，穆如寒虽然没有按照他预想的设定接手公司，而是成为了一个医生。

就算是这样，他看着穿着白大褂的穆如寒，心中也会涌起一阵莫名的成就感。

纪诗雅低头看着自己的生父，苍老的手摆弄着一张张穆如寒的照片。

穆临玺从来没有说过想念穆如寒，可是他种种动作，都说明他是一个重感情的人。

这一点跟纪诗雅很像。

穆如寒火化的时候，纪诗雅第一次感觉一个人竟然也可以这么脆弱。

相比于三个爷爷，穆临玺的表现一直都内敛很多，但是也是让纪诗雅感觉最不舍得。

“这个是你哥哥刚来的时候，六岁的照片。”

穆临玺拿起了一张黑白相片，只有两寸大小，上面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小男孩。

目光凶狠执著，跟纪诗雅在那三天接触的穆如寒有些相似。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穆如寒。

“其实你哥哥，跟你妈妈长得特别像，虽然两个人没有血缘关系。”

穆临玺仔细端详着照片上的男孩。

“我妈妈？”纪诗雅皱了皱眉。

他来到古堡已经三年了，从来没有听到穆临玺提起自己的亲生母亲。

这还是第一次。

穆临玺在一堆照片当中仔细寻找，最后目光锁定了穆如寒十三岁时候的那张照片，他捏起照片放到了纪诗雅的面前。

“就是这个时候，他跟你母亲最像，但是后来长着长着，就不那么像。”

穆临玺推了推自己的眼镜，仔细看着照片上的人。

“对不起，爸爸，我没能把哥哥带回来。”

纪诗雅总觉得自己要跟穆临玺道歉。

穆临玺拍了拍纪诗雅的肩膀：“是他一颗心寻死，你也拦不住。”

“而且也是他愧对你在先，你心里不怪他就好了。”

纪诗雅点了点头，知道是穆临玺对他宽容。

穆临玺放下了手里的照片，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我年轻的时候脾气倔强，特别对不起你妈妈。”穆临玺坦诚的说道。

纪诗雅静静的听着，穆临玺所说的他的母亲应该要比在穆年那里听到的要准确的多。

“我那个时候不肯低头，错过的东西太多了。”

穆临玺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如果那个时候，肯多留下他一张照片，现在也不至于这么后悔。”

“可是到了现在，想念的时候却连他一张照片都没有。”

以前在穆年和纪承华的口中，她父母就是典型的包办婚姻。

她妈妈一直想要逃出来，但是都没有成功。

但是现在纪诗雅忽然觉得自己父母的故事应该不止包办婚姻那么简单。

“人年纪大了，就容易感慨很多东西，我是不是太烦了。”穆临玺笑着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