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两人不过前后脚回府功夫，怎会么快入睡。

睡般沉。

绕几步，踮足尖透过窗户往里瞧。

月白风清，木窗半敞。

房内，年鸦睫轻阖，不时紧蹙眉心，不知做什么梦。

……

头顶闷雷阵阵，几滴水珠自眼睫垂下。

下雨。

“下雨，阿跟回吧。”脆生生嗓音响起。

傅窈抬眼，眼睫裹水汽，不大清女孩神情，只觉出身上不再有雨珠砸下。

白裙女孩蹲下身子，将油纸伞送到身前。

不肯服软，执拗笔直跪。

直至眼前白影渐模糊，似乎听到女孩小声惊呼。

“小孩子就麻烦。”耳边恍惚传来低语。

明明比自己要小一岁。

脑中闪过个念头，而后便没知觉。

醒来时，头脑沉重，又热又隐隐作痛。

额头上似乎搭手帕，见醒，手帕被一只小手拿开。

耳边传来女孩嘀咕声，“怎么么烫，冷帕子都热乎。”

察觉到床上人醒，“缩小版”傅窈不废话将人拽起来，又端碗漆黑汤药送到嘴边。

“喝药。”语气生硬，意识到哪里不对后，又怯生生：“阿喝药才能好起来呀。”

万分体贴舀一勺汤药，药水蒸腾热气，女孩耐心吹许久，才递至唇边。

平生第一次被样照顾，傅窈拘谨抿紧唇。

“难受吧，喝完药发汗就会好。”女孩小大人般摸摸额头，小手微凉，给高烧中人带来丝丝舒适凉意。

不知所措闭闭眼。

许多年前，母亲也般探额际，只刚一靠近，父亲便怕将病气过给母亲，如临大敌般将母亲劝回。

知晓母亲身子孱弱受不惊扰，自此每每受伤或闹病，都再没让知悉过。

样细致照料，一时教不知所措。

女孩妥帖耐心，让先前对颇有微词自己心生羞愧。

以半晌都没动作。

“柳伯母要听闻阿病，定然会伤心，伤神于伯母身子也无益，阿不。”出小年面皮薄，一时半会拉不下脸，小傅窈搬出柳如烟为拾个台阶下。

闻言神色一动，才就女孩手中药勺饮下。

见状傅窈再舀一勺，正要如法炮制将勺中汤药吹凉，却被小年阻住，“不用如此麻烦，没那么娇气。”

“搁凉自己可以喝。”低低。

因为记忆中第一次被样照料，不习惯。

“不娇气。”

女孩解释，苍白脸上却有对澄澈双眸，定定，“生病中人，本就理所应当要被好好照顾。”

小年别扭偏过眼，嘴唇嗫嚅，“总之不用。”

好吧，女孩拗不过，将汤药放在床头，临前叮嘱记喝。

片刻后，汤药热气渐消。

药水黑糊糊，酸苦难闻。

端起碗一饮而尽，半点尝不到苦意般。

正要搁下药碗，抬眼瞥见拎食盒女孩再次过来。

“么苦药，一口气就喝完？”起来十分惊诧，下一刻又讨好递过来颗糖块，“阿要不要含颗糖，消消苦味。”

苦吗。

经么一，才觉嘴里确实苦发紧。

但傅窈喝药向来利索干脆，也没有什么喝药后吃糖习惯。

“不”正要推诿，却径直被女孩往口中塞颗糖粒。

舌尖下意识抵住糖粒，却抵不住丝丝蔓延甜意。

莹润糖粒融化开，苦味渐被消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