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弥微微惊诧，却无怒色，也无责怪之意，哪怕半条胳膊都化为灰炭，就连身形都在快速消散，直至彻底透明消失。

傅窈惊魂未定，也不敢一个人睡，正要下床寻楚云渺一起睡，却发现正在消散不仅方才沙弥，而以傅窈为中心，整个房间都在消弭。

仍处梦中。

……

“小师。”

“小师。”

禅房外，女娃娃奶声奶气声音轻唤。

半晌，门内出个小沙弥。

站在阴影里，像缩在暗处动物，生怕别人清似，只隐约可见嶙峋身形，几个月没吃饭一样。

“做什么，不过无事不要来烦。”

女娃娃不过五岁大，梳圆圆双髻，双髻上缠红红发带，其上系小铃铛，福娃娃一般。

会小手里捧袋黄油纸。

女娃娃浑然不知自己不受待见，笑眯眯摊开黄油纸，献宝似伸出手，“善行师叔。” “叫、带给。”顿顿，慢吞吞。

黄油纸里整齐摆六块百花糕。

“知。”接过黄油纸，转身欲，却被女娃娃扯住衣服。

“放手。”

小沙弥嘴角绷成一条直线，最讨厌旁人触碰。

“只能拿。”

“三块。”女娃娃眼巴巴望，眸光纯澈，声音却越来越弱，委屈巴巴：“有三块、师叔给……”

最爱吃百花糕。

小沙弥眉头紧皱，索性一把都给女娃娃，慢吞吞话听心烦。

女娃娃却没放开拽那只手，“师叔、今天、一定要吃东西。要、吃。”

“滚开。”

一把推开女娃娃，“啪”一声合上木门。

门外便传来啜泣声，断断续续，许久也不止歇。

女娃娃再迟钝也感知到明晃晃恶意，坐倒在上，捧怀里百花糕哭伤心。

门却猝不及防开。

半截瘦骨嶙峋手腕一把子将其拎起来，又将怀里糕点拿三块，“好，吧。”

女娃娃惊止泪意，却没忘此行目。

“师叔。”

“要。”

“吃”

眼神坚定向门边影子，脸上又满泪痕，起来有些滑稽。

“……”

片刻后，女娃娃才满意小跑开。

廊下响起一连串铃音。

“净真吃吗。”善行蹲下身子，摸摸女娃娃发顶。

后者点点头，“吃。”

“来整个寺里只有能让净真吃饭。”善行笑眯眯，“以后都由给净真送吃，好不好？”

净真和女娃娃同时进寺，半大孩子，脾性却倔，赌气一般不吃也不喝。

身份又不比寻常，切不可在寺里出岔子。

“好。”女娃娃重重点头，

“有用。”

“别赶。”

善行哑然，前几日住持为四处寻可收养善缘，原来孩子竟般认为，“没人要赶芝芝。”

“住持在为芝芝找一个家。”

“什么、家？”女娃娃问。

“有父母双亲，对芝芝好，就家。”

“阿娘病死。”又红眼。

“那芝芝阿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