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炤将眉头皱了起来,看着观沅:“你还有这等心思?”
当着两个故意泼脏水的丫鬟,观沅哪里能辩,这会儿就算辩赢了,往后的日子怕是别想安生过,况且说她准备的东西不干净她也没法澄清,出去逛回来晚了却是事实。
只得咬了唇,眼巴巴看着窦炤:“二爷,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都是一时鬼迷心窍,还请二爷饶了我这回。”
观沅一双刚哭过的杏眼黑漆漆水蒙蒙,脸上淡淡的雀斑在阳光的照耀下像跳跃的光斑,不仅不觉得丑,反而将她的美貌更衬出一点别样味道,十分惹人。
窦炤不得不移开目光,淡声道:“念你初犯,这次便算了,下次定不饶你。”
观沅喜出望外,挂着泪水的眸子里全是感激:“多谢二爷!”
采菊大为不解,冲动道:“二爷怎能这样饶了她?今日叫她去买泉水她却闲逛误了时间,给您的茶水都没准备好呢!”
窦炤眸光微沉,声音不变:“那你觉得该如何处置?”
采菊道:“当然要继续掌嘴罚跪,她还没打您就回来了,不能这样便宜她。”
窦炤浑身一冷,微眯了眼睛:“你们还叫她掌嘴?”
采菊被他瞬间变冷的眼神吓一跳,后退两步,结巴道:“是,是碧心姐姐,她,她罚的,不关我的事。”
碧心暗恨,深吸一口气跪下:“是奴婢做主罚的观沅,只因采菊来告,说她私自闲逛误了给爷备茶的时间,奴婢这才小惩大诫,希望她警醒。”
窦炤冷笑一声:“既然掌嘴罚跪是小惩大诫,你俩越过我私罚他人,我也对你们小惩大诫一回,去外面跪着,掌嘴二十,打完再回来伺候。”
又吩咐观海:“你去盯着,打轻了再多加二十。”
“是!”
采菊大惊失色,还想再求,却看见碧毫无怨言地磕了头,跟着观海出去,她便也不敢再说什么,流着眼泪磨磨蹭蹭跟出去。
虽说窦炤这一动作算是给观沅出头,可观沅一点也不敢幸灾乐祸,反而紧张得大气不敢出,低着头像根木棍般杵在那儿,只求窦炤不会突然发神经也将她一起罚了。
见人都走了,她赶紧福一福身:“二爷若没别的事,我先下去了。”
“急什么,跟我来,有话要问你。”窦炤并不想就此放过她。
观沅:“……”
还有什么可问的啊?好想晕过去!
时隔一个多月,观沅再次走进主屋。
服侍了十年,这屋里一桌一椅,一杯一盏都是闭眼都能认的,以为碧心她们来了会做些改变,可看里面的样子,想来二爷还是喜欢简洁。
窦炤自去里面换了衣服出来,在书案后坐下,观沅下意识就想给他上茶,可手动了动,想起如今自己已不负责这个,不禁自嘲是丫鬟命,闲都闲不住的。
此时,屋里的五个大丫头,碧心跟采菊被罚掌嘴,香杏被罚在二门处供茶,香桃因受不了在荷塘边跪七日,早寻了个理由回夫人院里了,屋里只剩下唯一的丫鬟采梅。
采梅如今跟碧心一起分摊了木蕙以前的活儿,给窦炤更衣叠被准备洗澡水等,算是跟主子最亲近的人。
见窦炤回来无人上茶,她便自己去沏了一杯来。
观沅看那茶盏水色,便知是他最爱的雨前龙井,用的是旧年藏的雨水,只是明显泡的时间长了些,颜色过深,且用的杯子和上茶时间都不对。
观沅一颗心提了起来,心想这不是往虎口里撞么,主子正在气头上,再添上这么一杯茶,不得又被掌嘴?
采梅素日倒没为难过她,观沅便壮着胆子道:“许久没给二爷奉茶了,要不我去做一杯来?”
窦炤看一眼面前的茶,忍下心中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