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1 / 2)

她挠挠脖子,突兀想起来尘封已久孤独躺在抽屉里的银行卡。

“我手里有一张尾号3377的银行卡,是你的吗?”

“是我身份证开的卡,但准确的来说,那不是我的卡。”荀钰走近一点,握住了她的手,“那是咱们俩给叔叔阿姨存的钱,每个月存一笔,存了很多年了。”

“为什么要给我爸妈钱?”

“不是给,是还,是我欠他们的,你不记得密码了吧?密码是咱们三个人的出生年份,929318,家里比较重要的卡都是这个密码。”

什么叫欠他们的?

余照还想细问,但荀钰的手机响起来,外面轰隆一声巨响,阵雨到达,她下意识去找客厅里玩积木的甜甜,正好在卧室门口将害怕雷声来找她的孩子拥在怀里,拍她小小的脊背柔声安慰。

甜甜小胖胳膊紧紧箍着她的脖子,让她想看身后的荀钰只能完全转过身去,她很少见到荀钰露出这样的表情。

他似乎有轻微的不敢相信,咬住唇内侧听完电话那边的声音,才颓然闭上眼睛,陷进忧郁。

“知道了,我现在就去。”

“圆圆。”他的眼睛看向余照身上的格子裙,“你得跟我去个地方,换身衣服吧,别穿鲜艳的,换身黑色的。”

“黑色?谁去世了吗?”

他的眼底泛起湿意,正如外面缠绵的雨天,出口的声音极轻。

“姜远的呼吸停了,如果你能去送送他的话,他肯定会高兴的。”

第四十六章 (后)

按照习俗,今日停灵一晚。

通往殡仪馆的柏油路面湿滑,荀钰一直牵着她的手,将她因为畏惧而微凉的手掌攥在温热掌心里。

余照晃晃两人相牵的手:“我想不明白,姜远是你休学以后才转过来当我同桌的,怎么会是你的朋友?”

“我们确实算不上朋友,准确地说,我们是情敌。”

“我好像真有点印象,你是不是还因为他跟我闹过脾气?”

荀钰听到这忍不住笑出来,满脸写着你怎么倒打一耙,察觉到余照的脚步放缓,他也慢下步速。

“可姜远喜欢我?不会吧....”

“喜欢你很正常啊,我身边的人都喜欢你,其中我最喜欢你。”

“神经病。”

余照不看他,低头避过小小的水坑,察觉到荀钰的拇指亲昵揉搓自己的手背,她想抽开却被紧紧拉住。

“咱们因为他没少吵架,但我还是感激他,因为咱们分开的时间里,他都在保护你,把我不能做到的事情都做到了,说是我的朋友也不为过吧?”

殡仪馆走廊贴满白瓷砖,明明光洁明亮,却给人浓重的气氛压抑之感,他们路过一间间正经历死别的房间,最终在走廊深处停下来。

灰白遗像在正中央被纯白鲜花拥簇着,只是一眼,遗像上姜远漆黑的瞳孔似乎望进了她的心里,她浑身发冷,忍不住伸手扶荀钰的手臂。

微微的晕眩里,眼前出现蚊子般的黑点,周遭一切声音都被无限扩大,衣料的沙沙摩挲音,皮鞋踏在瓷砖上的脆响,幽幽的哭声都往她的耳朵里钻。

控制不住自己的视线,她看向了遗像下的玻璃棺,也许是太远,他的五官都融化一般模糊不清,质感不像人的皮肤,像是蜡像,骨瘦如柴,套着款式古老的黑色寿衣。

余照的呼吸急促起来。

身边的人立刻搂住她肩膀,半抱着回到走廊里,这时她才伴着过度的呼吸极度颤抖,抖着手指攥住盛寻的衣领,将脸贴上去,一寸皮肤也不愿意露在外面。

他们俩在灵堂露面就退出来,惹得家属好奇追出来瞧。

“是荀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