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家长都在这,咱们就把昨晚的事儿讨论出一个结果来,以后你们要是再因为这事儿起争执,那就别怪我翻脸,谁先说?”
衙门里静得可怕,察觉到徐老师的目光从自己脸上扫过,余照认为后发制人才能占据优势,因此头也不抬,杜绝跟徐老师对视的可能性。
“高山海,就你吧。”
被点名的发出蚊子般的嗡嗡声。
“大声点!”
“我在写检讨...她骂我...然后..然后我就推了她一下。”
“为什么骂你?具体骂什么了?”
“反正就是些不好听的。”
徐老师一声冷笑:“你也知道害臊啊?不好意思说出来?我问过顾江帆,她说余照说你猥琐,是不是真的?”
“老师,我真不喜欢她,我对她没有意思。”
余照简直想翻白眼。
“没意思之前攥着别人的手不放,没意思天天讨论班里女同学的身材,那你不就是纯猥琐吗?我看骂你骂得轻。”
高山海的爷爷叹了口气,奶奶无声地用手揩眼角。
“你呢?”徐老师转过脸来,满脸想不通,“平时挺冷静理智的孩子,昨晚是怎么了?”
有些事是能说的,有些事是不能说的,难就难在如何在说真话的前提下,掩盖住不想说的部分。
“因为我不想忍了,他总欺负我。”
“昨天看他写检讨,我想起来我跟老师说,他们逃值日的事儿,所以说出来气气他。”
她跟高山海都默契地没有提及盛寻,高山海害怕牵连出更大的事儿,而余照害怕的是,万一说出来,盛寻那个傻子会一声不吭地接受新一轮的报复,稍微想象一点,她都受不了。
徐老师后靠在椅背上,抱住胳膊,余照不敢显露自己心虚,于是定定地注视徐老师的双眼。
“所以打起来就因为这点事儿?早就看对方不顺眼了?”徐老师面色复杂,看向了特意请假来学校的林美珍,“余照妈妈怎么想?”
林美珍一直积攒的怒气开始释放:“我家孩子,从小学到现在,文文静静的小姑娘,从来没让老师找过一次家长。”
“电话里听老师说因为打架我都不敢信,这算什么打架?就因为余照还手了,就叫打架?”
“你一个男生下死手把她往墙上掼,现在腰上还青着呢,我看十天半个月好不了,得亏没磕出个好歹来,不然我跟她爸没法活了,我们家就这一个孩子,平时宝贝得眼珠子似的。”
眼看着她越说越偏了,徐老师开口:“余照妈妈消消气。”
林美珍提一口气:“我今天来了才知道,我家孩子的同桌..怪不正经的,那我觉得余照也没错,平时受多少欺负都没吭声,什么大好人、大善人受欺负也该有个限度。”
“那你看这样,”徐老师十指交叠,“等会儿就让高山海写检讨,在全班面前念,给余照道歉,之后给她换个同桌,行不行?”
余照暗暗戳了一下妈妈的后背。
林美珍叹气里一片哀愁,但余照暗示再加上不想跟徐老师唱反调,于是开口:“行吧。”
说完了就扭过头,看都不看另一边。
“表态吧,高山海。”
“那..那她也打我了,她给了我一巴掌,凭什么她不跟我道歉?”
这一句说出来,除了余照外,整个办公室都如水开般沸腾起来。
爷爷奶奶焦急地希望他少说几句,林美珍后悔草草答应道歉,而徐老师在各方势力争霸里独占鳌头,声音洪亮得堪比开了混响。
“你要是不先上手她会打你吗!要不要脸!你是不是以为你们背地里那点小动作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