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吞咽了一下,正想说点什么,就听何容津道,“别动,有眼屎。”
赵青宁,“……”
何容津瞧见她明显无语的脸色,没忍住笑出声,“不然你以为我要干什么?亲你?”
赵青宁憋得脸通红,没忍住道,“我现在终于知道,张伯为什么说我是你第一个带来的女孩子了。”
怕是除了她这样需要为五斗米折腰的,也没人上赶着来触这个霉头。
两人累了一天,吃了饭就躺下了。
张伯只收拾了一间房,赵青宁也没什么好矫情的,睡了三年多,也不在乎多这一天,听着耳边均匀的呼吸声,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怕翻身吵到何容津,她索性起来,披了件外套出了门。
正厅里放着她跟何容津从商业街带回来的东西,当时没觉得多,现在才发现,东西乱七八糟装满了一个袋子。
她提起来,找了个门廊的位置,一件一件翻过去,发现里面除了苏州本地特有的扇面刺绣,还有一个小小的拨浪鼓,她拿在手里,左右晃动了一下,拨浪鼓就随着她的动作,发出咚咚两声轻响。
之前还跟大杨杨说,这一趟走完,他们离婚就是解脱,可这一刻,她脑海里闪现何容津跟她漫步在苏州街头时候的模样。
不是在江州,不用躲躲藏藏。
因为要分别,两人都刻意忽略了很多细节,反而过得开心。
她觉得不真实,像是一场梦一样,反而闭眼才是梦醒。
赵青宁低头,给拨浪鼓拍了张照片,发给了谢岚,谢岚还没回消息,不远处忽然摇晃过来一道手电光亮。
她赶紧收起手机,也顺便把拨浪鼓塞进袋子里。
瞧见远处岣嵝着背走过来的老人,眼底闪过一抹惊讶,赶紧起身,声音压得很低,“张伯,您怎么这么晚没睡?”
张伯勾着背,手里还提着一个古色古香的灯笼,慈爱道,“今天是夫人忌日,容易怕黑,刚好昨晚上门廊里的一盏灯笼坏了,我来给换上。”
赵青宁偏头看了一眼,果然发现边上不远处,有一盏灯笼不亮了。
其实也没多打眼,走廊里还有其他灯光,这一盏灯的明亮程度实在不足挂齿。
只是,何容易怕黑?
赵青宁还是第一次听说,顿时就有点新奇。
他就长着一张天不怕地不怕的脸,实在想象不到他在四平时候开枪都不眨一下眼,却怕黑的场面。
太违和了。
张伯似乎是看出她的好奇,一边往前走,一边主动解释道,“平常都是不怕的,但是夫人去世那天是晚上,当时家里没有人,我又生病住院了,他忽然惊醒,找不到夫人。一个人站在门口,哭了很久,第二天夫人的尸首被找到,他看见了,烧了三天才退下去,这一天,他见不得黑。”
怕母亲找不到回家的路。
怕那晚四下无人,心里却不安地惶恐。
赵青宁一下说不出话来了,脑海里模糊地构想起那样的画面。
年幼的何容津光着脚站在这偌大的宅子里,四下无人,也无灯,只有他一个人的身影。
或许是母子连心,让他午夜惊醒,知道母亲出事了,却无能为力,那种无力感,那样熟悉。
她模糊地把那个身影,替换成自己,忽然有点庆幸,那个人只是走了,她知道她在哪儿,不去触碰而已。
而何容津,却是永远触碰不到了。
她甚至觉得自己刚才的好奇有些可耻,主动接过张伯手里的灯笼,“张伯,我来吧。”
走廊边上早早就放了竖梯,张伯没有拒绝,只是双手扶着梯子,笑眯眯道,“那您小心一些。”
“好。”
赵青宁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