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声笑了笑,面朝冰冷漆黑的山脉,没有人看见。

《回忆录:我的邪恶大舅》,这本故事他已经前前后后听了好几回了,她随便choucha片段他都能给她补全上下文。

他站在这吹风可能仅仅为了听她说话,说什么并不重要,唯独她的声音,她夜晚的时间,

她睡前最后的通话对象。

但很遗憾,即便他占据住了他所能占据的一切,他仍然无法控制别的男人。正如他感到悲哀的,世上多得是他办不到的事。

聊到一半,她收到了季濯的短信,他说颈椎疼不一定真的是颈椎病,最好也查查脑部。以防唐突,他附加了一条:“我有个亲戚就是误把脑出血当成颈椎病,情形很危险。”

齐佳非常存疑。“我有个亲戚”就好比“我有个朋友”,很…微妙。

聊天内容很怪异,前一条,她的八百字谴责还尚在眼前,后一条,他就开始关心她妈了。这俩人既非忘年恋,连庸俗如齐佳都开始琢磨:难道真是高尚的人文关怀?

她回复:“谢谢,我查一查,请您多多关照我妈。”

她把“您”又换成“你”。

她问孙远舟:“你说她是不是脑子的问题?”

“什么?”

“就…颈椎病。”她从床上爬起来,“不行,我真得查查。我挂了。”

孙远舟把手机塞进羽绒服的内袋。手都冻僵了,他朝手心哈气,往回走,在哨检看见孟宁的面包车。

孟县长在前台拉着陈英英不撒手,见孙来了,才终于放开可怜的小胖子。

“设计院那个新来的,刚下飞机,在机场赖着不走了,就是不肯过来!”

孙远舟皱眉,竟有这么不明事理的人:“他想怎么样?”

“还用说吗,他想原班回家!”

“还能由的他?”

孟宁急着来,没穿外套,嘴都冻得发白,孙远舟把羽绒服盖到他身上,到他小腿的衣服到孟宁脚踝,有种女朋友穿男朋友衣服的可笑即视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