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怕就好,快点开,我要迟到了。”

“迟就迟,给那小矮子一个下马威。”

“二院的医生。”她感慨,“我这辈子能相几个医生?”

“你别对职业有太多滤镜。男人都一个样。”

李之涌的话她比谁都明白,下车时她看着他的眼睛,扒着车窗几秒无言。他握拳鼓励道:“成败在此一举。没什么好怕的,上!”

她用力点头,附和:“对,上!”

当她假笑着和小医生讨论将来生几个小孩时,孙远舟在等她的短信。

推杯换盏间,他喝多了些。他算师门里年纪稍长的那批,不由得感慨时间过得太快了。破嗖嗖的实验室壮大起势,导师评上杰青,与他同级的两个留组教职,所有人都在进步,只有他原地不动。

不但不动,还后退。

他跟随付国明调动到新单位,之前的一切付诸东流,973交给他做,但他很清楚这不属于自己,极大可能是给人打白工。

人影憧憧,在鼎沸的祝酒声中,他靠在椅背上沉默。为什么要来找他?他帮不上她的忙,也没有什么能给她。

中途手机响个不停,张育民催他把技术验证赶紧结稿,改了三遍打回来三遍,他心力交瘁,出去洗了把脸,拿着成峻的电脑去茶室接着重写。今天脚不点地焦头烂额,身上什么都没带,只能借别人的电脑工作。

桌面是成峻老婆的照片,估计是他忘了换。成峻结婚早,一毕业就分配好工作,一定下工作就领了证,人生快马加鞭,一帆风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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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孙远舟选择性遗忘自己跌跌撞撞的一路,他一般不回头看。

服务员扶他在空桌前坐下,他下意识躲开。他不喜欢和异性接触,离近一点都别扭。他还没醉倒,用不着人来搀。

“您想喝点什么?”

“白开水。”嘴里有苦味,他问,“你们这里有没有什么甜的?”

服务员打开茶点册,他随便指几项,人家怯怯问:“是记您自己的账,还是跟大厅的酒水一起结?”

“我自己付。”

他得快点写,过会他们发现他不见了,准要呼号找人,盯着手机短信总分心,他干脆设了静音倒扣。

齐佳跟医生看完电影回家已经十点多了,家里窗户还亮着。她昨晚刚因为相亲和她妈吵了一架,夜里隔着墙她听见mama哭了。

她在楼下消磨时间,学李之涌,高喊一声:“上!”

她妈还怄着气,淡淡问:“今晚这个怎么样?”

“其他的还行,但没到一米七。”

“呵。你拿卷尺给人家量了?”

“电影院墙上有个给小朋友量身高的地方,我一对比,真没到。”

她妈不再说话,进屋叠衣服,半晌又出来,决定告诉她:“今天谢坤寄了东西。”她扔来一个盒子,里面一对戒指。当时本来要刻字的,后来分开,他便没有找人镌刻,方便让她二手出掉。在这点上谢坤倒是挺了解她。

“佳佳,你给我个准话,你对谢坤到底有没有感情?”她妈坐到床角,满脸疲态,“只要你开心,我就依你,你爸肯定也是依你的。实在不行,就按他父母说的来。”

齐佳僵着脸打开二手软件。

“有没有感情,我不知道。”专柜九九新,证书齐全,自费鉴定,她抬起头,“但我不想拿我爸的骨灰盒给他们镇风水!”

一时谁也没有说话,许久后,她妈转过脸,盯着遗照低声道:“咱们家不信玄的,老齐不介意这些。”

“我介意。”

“你想跟他过,就要学会牺牲,那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