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看来,宇宙暂时还安然无恙。

周五的下午,夏棠终于领到入住宿舍的钥匙。

宿管部的人告诉她,周末就可以提前把行李搬进宿舍。

和钥匙一起收到的还有一支香水。

“伴手礼。”

林清让安静地把熏着香氛的纸袋搁在她面前,这样说。

透明玻璃瓶里装着的香水是淡金色,样子长得很平平无奇中规中矩,一串规整的字母印在瓶身上。

夏棠猜那大概是法语。

她拎着瓶口看向林清让,正打算询问,就听见他未卜先知似地开口:“旅行礼物,只是赠品装,不算多贵重。”

“本来上次就打算给你,”他又说,“不过出了些意外状况。”

说话时他姿势淡然地坐在黑沙发上,语气一如既往平静,表情也看不出波澜,好像只是聊起了一个寻常话题。

只有夏棠因为想起某些仍历历在目的场面,收回视线看着茶几下的地毯,目光偏着微微抿起了唇线。

那天晚上之后到现在,陆霄一直都没有露过面。

那家伙这回是真的生气了,人不见踪影,短信也没有回复。

不知道心情到底有没有平复,还是不爽变得愈演愈烈。

她也很想轻松又乐观地说,没有那家伙在旁边干扰,她正好少了很多麻烦事,觉得神清气爽精神抖擞,连校园生活都美好了不少。

但那不是真心话。

想起陆霄就像想起一柄挂在头顶的悬而未落的长剑,他抿着的唇角尤其锋利,像是一不高兴又要随机带走几个人当做垫背。

放在几个星期之前,遇到这种事,只要走捷径就好了。

但正是因为当初想省事,才有了今天这么多麻烦。

从一开始,她就不应该拉住他的。

离开办公室时,夏棠还是带上了那瓶香水。

林清让的的确确是个礼数很周全的人,从很久以前起就像个善于交际的成年人。无论从哪回来,都会时不时带些礼物,分发给无论是熟络的还是不熟络的朋友,见者有份。

给人一种彬彬有礼的错觉。

她揣着钥匙回到教室,经过那条种着凌霄花的长廊,枝叶垂下,带着昨夜留下的潮湿的雨水。

九月末尾,气温在晚间一场忽然的降雨后,骤然降低了几度,仿佛已经进入了秋天。

夏棠披着校服外套,制服短裙下的膝盖暴露在空气里,有些凉。

她在路上就扔掉了香水的纸袋,这时候站在侧廊下,从口袋里拿出那只玻璃瓶,喷在手腕上,脉搏上一阵稀薄的凉意。

她低头嗅了嗅,闻到香水在皮肤上留下柔和馥郁的香气,闻起来像花香,她能分辨出的只有淡淡的柑橘芬芳。

和林清让身上的气味,有那么一点像。

果然是会用香水的男人啊。她想,和某个人一点也不一样。

因为是周五,可以不用上晚自习提前回家。

夏棠在自己房间,又最后清点了一遍明天带去宿舍的行李。

箱子收拾整齐放在门后,还是用了好几年的那一只,到处是磕磕碰碰的痕迹,上面幼稚地贴着Hollokitty的贴纸。

陆霄还没回来。

房间难得被收拾得这么整齐,夏棠坐在床上,抬头望着高高的天花板,伸出手丈量了下,忽然有种也许这就是最后一晚住在这里的预感。

高考之后就是大学,大学之后就是工作。

她忽然想起小时候,聂彬也是在某一天搬了出去,拉着行李箱,在庭院里笑着跟他们招招手,然后坐上车。

那之后他就成了很偶尔很偶尔才回来一次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