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回目光,低下头用灼热的嘴唇凑近他的耳朵。一只手颤抖着去褪藏刀的刀鞘,另一只手轻轻抚上周广陵的脸。

男人都是色中饿鬼,哪怕隔着千丈的仇恨,两具身体一做起来,他就什么都顾不得了。王照安兀自想着。“要么他死,要么我死”,这不是她亲口跟唐果果说的吗。

只要她像上次一样,斩杀周广陵,一切就结束了。唐果果有良知,有道德,能明白自己,而且她在盛夏有地位,一定能把她活着带出去。之后的事情,交给法官去决定。

她屏住气,慢慢向右侧过头,预备找准周广陵太阳穴的位置。可是她没想到的是,正撞上了周广陵的目光,沉静锐利,好像早已洞悉一切。

澎湃的心思瞬间冷了下去。

脸颊和前胸的潮红还在向上涌着,胳膊已经酸得没了力气。

她颤抖着手将枕头盖回原处。

周广陵翻身把她压住,像李自明那样紧紧抱着她,冲刺着。

她有些茫然地盯着天花板,任他在耳边喘着粗气啃咬她的耳垂,然后闷哼着,阴茎在她体内跳动,射出一股精液。

脑海里一片乱麻。

周广陵已经离开了,她却还愣愣地躺在床上,只顾着想,丝毫感受不到从身下流出来的白色粘稠。

她不知道为什么藏刀会出现在那里,究竟是周广陵的习惯,还是他故意要试探她,又或者他只是想让她明白,有没有主动权,根本不在于刀握在谁的手里。

一言为定

性事早已结束,周广陵沉默地坐着,偶尔抿一口酒。

他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地回忆刚才的亲密纠缠。之前几次,王照安没有本钱还要坚持孤傲清高,哪怕在他的挑逗下身娇体软,也从不迎合。可是今天不一样,她的身体是热的,眼神也是热的。

或许也不是因为身体,起码不完全是。

论身材,王照安的胸确实让他喜欢,可是这并不是她的功劳,因为任何丰满浑圆而不夸张的乳房他都喜欢。

论长相,她不如唐甜甜五官华丽,让人过目难忘;也不像肖媛那样甜美清纯,和煦亲切。如果他先前不知道王照安这个人,那么哪怕她朝他迎面走过来,他看见了,也不会想停下再看第二眼。

火热的身体他接触过许多具,或主动或羞怯,或清瘦或丰满。

女人是他的必需品,既必需,又司空见惯。

而他内心里早已萌生的从未示人的欲望,却长年累月地撕裂着,成为难填的沟壑。

仍在副卧的王照安清理干净了身体,趴在门口听听动静,外面寂静无声。

她穿好衣服,拿起藏刀走了出去。

“哪儿去?”黑暗里的人沉沉问道。

“有事想和你说。”她把藏刀轻轻放到角几上,“别试探我了。你的东西还是收好吧。”

王照安坐下来,摸黑给自己倒了约莫半杯酒。旁边还有一只杯子,是周广陵的。

她握着杯子灌了一大口,心里一遍一遍排练着想要说的话。

一来,今天没有对王宽正坦白,算她“失约”,她想知道自己奴颜婢膝的承欢能不能相抵。二来,今天是肖媛的祭日,他却只字未提,总让人觉得像雷雨到来之前的极端压抑,只有先把雷引下来,才能略微安心。

客厅里没有亮一盏灯,窗帘厚重地盖着窗户,只有烟头的火光跳动着,一亮一灭。

她的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也看清了他的轮廓。周广陵抄着胳膊坐在沙发一角。

他从沙发抽屉里拿出一把枪来。

她等着他亮牌,原来是最差的一张。

王照安神色悲戚,问道:“我能不能发两条语音信息?不求救,只是道个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