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山在门口站着,站着,忽然觉得手上啪得接住了什么东西,一看是两滴血,低头的瞬间又有几滴啪嚓啪嚓掉到手背上。他忍着晕眩,忙脱下外套压住鼻子,转身跑了出去。凌晨时分雨雾蒙蒙,秦山沿着社区的路向上跑,跑到17号前面停下来,按响了门铃。
王照安开了门,然后裹着毯子慢吞吞走下楼来,秦山见她满眼血丝,看起来也是没睡。
王照安问:“这么晚了,有事?”
秦山脸色灰白,嘴唇也干燥得很,没有一点血色:“我哥没了,我哥没了……”
“谁?!”
秦山还是说:“我哥。”胳膊往旁边抬,朝唐果果家的方向。
王照安见秦山的鼻子还在冒血,接了一袋冰块,用打湿的毛巾裹起来递给他。秦山接过去,放在额头上,没过两秒就从沙发上窜起来,像是想做什么,然后又坐下,神神叨叨的。王照安到入口衣柜拿下来自己的包,从里面拿出一板药片放在秦山手边。
秦山端详着手里的地西泮。王照安说:“镇静剂,从我妈那顺来的,你要是实在难受就吃。半片就够了,别多吃。”塑料药片壳子里有个卷起来的锡纸,里面包着半个药片,是王照安切剩下的。秦山吃了半片,王照安把药板收走,说:“别告诉别人。”秦山点点头。
王照安把沙发角度升到最平让他躺着,又给他展了个毯子盖上,自己拿着他的外套走了。过了半个小时,王照安回来问:“觉得好点了吗?”秦山睁开眼坐起来,点了点头,看见她手里拿着件干净外套。
“脏了那件装在袋子里,血迹已经洗掉了。你穿这件。”她又补充,说周广陵的衣服都长得差不多,他自己未必能认出来,所以不用担心。
王照安又让秦山站起来,从头到脚地打量,确定全身上下没有血迹,不管是谁的血。
“行了,可以走了。”
秦山说:“嗯。”
王照安陪他走到门口,轻轻说,她不是逐客。他要尽快走,因为周广陵还等着他的消息。但秦山临走,她还是说:“你大哥没了,这事他还不知道。你告诉他的时候不要掺杂什么感情,不管你和你大哥、和果果姐感情怎么好,这个时候,不要让他看出来,否则他也会把你逼到死路上的。”
如果不说,秦山还以为高勖是百分之百是愧疚殉情。
王照安一说,秦山也思索起来:真要殉情,高勖杀了唐果果之后,再扣动扳机就可以杀死自己,何必等回到家里,过了几个小时,才想起来自杀。
如果唐果果活着,她就是警方扎进来的一根刺,所有人都不安全。高勖选择给唐果果注射引导成瘾的针剂暂时留着唐果果的命,就是选择背叛周广陵,背叛他们所经营多年的生意。况且哪怕唐果果药物成瘾,用量渐渐增大,终点一样是死亡。所以高勖当着周广陵的面杀了唐果果,给了周广陵交代,也避免唐果果看到她自己成瘾不堪的样子,这他以为的两全。
秦山能理解高勖的动机,但还是控制不了自己。他说,我就是不知道我哥和果果姐怎么就没了,怎么就都没了。
王照安无奈地摇了摇头,高勖为人果断,但是果断的人容易太耿直。相比而言,周广陵是个依赖于试探的人,完全的信任是不存在的,他只会在信任出现裂缝的时候用越来越暴戾的方式撬动裂缝,直到他实现心里的预言。
周广陵要求高勖绝对控制唐果果,他自己也会时刻强调对高勖的监视。一旦高勖变了主意,他对地下生意的破坏力不亚于唐果果。
秦山想了想,告诉王照安:九哥在T国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想要架空,随时都可以。
如果能被架空,平平稳稳的,找个地方隐居休养,算幸运了。秦山是赞同的,他们这样的人,选择这条路,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