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松明一拍桌子,声音也跟着提高了不少,“三成还少?我再跟你说一遍,糖厂是公社的,是公社里每一位社员的。”
说完,邢松明将笔插在胸口的衣兜里,合上笔记本,气冲冲的离开。
沈二楞挠了挠头发茬,他脑子笨,只能去找支书拿主意。
……
明澜是下工的时候才知道这件事的,老支书抱着烟筒,烟丝一点一点耗尽。
一旦有适当的利润,不管是人还是资本就会大胆起来。
糖厂这段时间的收益,确实是有些扎眼了。
“叔,邢主任有一点说的对,糖厂是公社的糖厂,不是我们云山村的糖厂。不是自己的东西,终究要失去,尤其是有利可图的时候。”
支书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他愁的是,三成的名额,该如何分配。
现在糖厂,七成都是他们生产队的人。
榨糖制糖是个辛苦活,糖厂刚开工那半年,其他生产队的人,吃不了这个苦,短时间走的没剩下几个。
“叔,我听说北方政策变了,土地可以承包给社员,我觉得我们得抓住这个机会。”
现在糖厂风头正盛,不是解决的好时机,与之相比,明澜更在乎土地的事。
支书也从儿子那听说了这件事,可看不到上面的文件,始终是不放心。
“澜澜,叔比谁都想乡亲们过上好日子,可是不能激进。”老支书说道。
明澜:“我跟你保证,最迟明年,文件就会下来,我们不冒进,但是前期准备工作得做好。”
支书定定的看着明澜,“你说真的?明年?”
明澜郑重的点点头,“真的,叔,其实今年就有好几个地方在试点了,……”
“在那到来之前,我们得规划好村里资源,走快一步。”
支书一想,要真是政策变了,确实该早做准备,沈二楞在一旁也附和着点头。
“可糖厂呢?就不要了吗?”沈二楞问道。
明澜拿出笔记本,推到支书和沈二楞面前。
“这是我这段时间收集的国内外饼干种类,不说与国外比,单单是首都的夹心饼干、桃花酥,我们就比不上。
糖厂要是一直生产沙糕,桃酥,这些简单的种类,不创新,迟早要被淘汰。
再者,糖厂不解决权属问题,我们就算再做多少,也是和这次一样,给人做嫁衣。”
支书看着眼花缭乱的饼干类目,第一次觉得,自己真是那坐井观天的蛤蟆。
“所以,我的意思是,服从邢主任的决定,等糖厂被凤山糖厂吸血吸得差不多了,我们再接手糖厂,但前提是,糖厂只能是云山村生生产队的。”
其实,明澜也想通过糖厂 ,来确定邢松明是不是和他们是一路人。
沈二楞:“可是眼下,我们没法和咱们生产队的人交代啊!”
明澜冷声道:“实话实说,不需要交代,咱们生产队的人,吃过亏,就会明白,好东西得是自己的才安心。”
沈二楞思索了一下明澜的话,顿时如同打开了任督二脉。
是啊!公社都不做人,他为什么还要维护公社?
他只是一个生产队队长,带领好生产队,才是他的职责。
况且现在,公社手中的权利也没以前那么大了。
“澜澜说的对,我倒要看看,只留下咱们生产队三成的人,糖厂怎么开工。”
支书没反驳,拿过烟筒,解决了一桩大事,心里松快了不少。
“那就安排下去,今年第二批猪种估摸着到了,给糖厂退下来的几户人家多分几只,猪种不够,就去买。”
沈二楞有些兴奋的点点头,“我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