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见他还是去年九月,他带着一帮狐朋狗友把这人打得在地上爬不起来。

如今梁春堰站在面前,脸上已经没有任何伤痕,冷白的面容在光的照耀下有种勾魂索命的无常模样,他静静地走到刘全面前,蹲下来问:“还记得我?”

刘全赶忙点头,目光之中充满讨好。

梁春堰不动声色,不知从什么地方摸出了几根竹签似的东西,上头尖尖的,看着就吓人。

他说:“也好,省了我多费口舌。”

“你别怕,我是读书人,不会像你们那样行事粗鄙。”梁春堰就算是蹲着的时候,要比刘全高一些,他低眸看刘全,声音轻缓。

仔细听来似有一股子温和的善意在其中。

刘全赶忙点头,满是赞同。

梁春堰问:“你说,我会杀你吗?”

刘全的冷汗瞬间下来,他盯着梁春堰,拨浪鼓似的摇头。

但刚摇了几下,他的右肩胛骨猛地一痛,紧接着巨大的痛楚袭来,他瞪大了眼睛想要尖叫,张嘴却无声。

刘全与梁春堰的距离如此近,他却完全没看到梁春堰是如何动的手,只见自己的右肩扎进一根竹签,血正从里面涌出来,迅速染红了囚服。

“错了,我会杀你。”梁春堰笑了一下。

刘全这才发觉,面前这人哪有半点读书人的样子,他面上虽然瞧起来温和,但实际上里子的骨头却是黑的,且他根本就不是寻常人。

他挣扎着往后退,却又发现自己已经是背抵着墙退到了角落,再没有往后躲的可能。

梁春堰眉眼轻舒,露出个堪称和善的笑,在烛光之下尽显温柔,语气更像是情人之间的呢喃:“不过你也别怕,我现在不会杀你,要乖乖听话,知道吗?”刘全一双眼睛几乎瞪裂 整个面容都因为恐惧而变得扭曲 越看越觉得梁春堰像是索命的无常 硬生生吓晕过去。

云城的大戏慢慢拉开帷幕 萧矜离城 季朔廷假意倒戈 陆书瑾深居简出 只有蒋宿往外跑 没少吃苦头。

星宿门没有权利参与皇权争夺 云城此战至关重要 关乎着六皇子的成败 若是他出手偏向任何一方 就等于带着星宿门的人参与这场豪赌。

梁春堰选择壁上观 吴成运自然听命于他。

当然 这场袖手旁观在蒋宿提着灯夜敲房门时 就已经结束了。

吴成运从七岁时就伴在梁春堰的左右 从没见过有人能够指着梁春堰的鼻子骂 还能活过第二日的。

蒋宿算是例外 但又不算特殊 主要还是因为他说的那番话。

他说有能力而不为者 才是懦夫。

这句话让梁春堰思考了半宿。

第二日便发信 将星宿门的人调来云城 选择入局 参与这场皇位的争夺。

当初在云城救了叶洵之后 梁春堰负伤 每次让蒋宿送饭 他都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 嘴角都要沉到鞋面上去。

他想 或许应该带蒋宿去一趟星宿门。

虽然只是个一闪而过的想法 但是后来却有机会实现了。

新帝登基之后 有很长一段时间根基不稳 多方势力蠢蠢欲动 作为皇帝的最锋利的爪牙 梁春堰忙活了很久。

待那些反臣都修理得差不多了 再回京城时已是两年之后

梁春堰歇息了一段时日 想起蒋宿如今也在京城 便抹去了他所居住的地方。

蒋宿当初是抱着参军的心思来的京城 被安排在萧矜长兄的手下

再怎么说也是少爷出身 哪吃过这种苦头 头前几日浑身疼得厉害 脸也被晒脱皮 日日抹眼泪喊着回家 都被萧矜无情拒绝 最后还是咬着牙硬着头皮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