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他的公寓外是江之电,更远处是海,清晨醒来两人还抱着赖在床上时,会听见开往镰仓的始发车呼啸而过。看流川怔怔望着河的对岸出神,仙道想,说不定他比自己更怀念那个房间。早上一边啃着麦当劳Muffin时,流川也很诚实的说更想吃他做的法式土司,让仙道差点冲动的想骑车去老妈家拿平底锅。

“怎么了?”仙道伸手揉了揉那头细密的黑发。

流川只是垂着眼,长长睫毛的影子映在脸颊上。

其实仙道多少也明白。过去碰上流川去集训或学校有考试,十天半个月见不上一面的时候也有过,但三星期前从神奈川搬回东京,的的确确带来了分别的实感。并非远到遥不可及,却也不是想见他时跳上电车或跨上自行车,无论如何都见得到的距离了。

“就算打了电话,也想象不出你每天怎么过的。”隔了半晌,流川才闷闷的说。

而他还是老样子,上课睡觉,没睡觉的时间被篮球填得更满。周日清晨仍是骑上好一段路去海边那个小球场,一个人练球,中午一个人去那间总去的拉面店,坐在习惯的位子却点了仙道喜欢的盐味拉面,午后又继续一个人练到黄昏。回程追着夕阳、驰骋在湘南道路上,眼角余光还会不由自主往海岸边寻找垂钓的身影。

不想承认觉得寂寞了,为此会生自己的气。气完心里却留下更多空空落落的不舒服,只能再练上一轮球直到累得倒头就睡,没空多想。

仙道看着他,分不清温柔还疼痛的情绪源源涌出。竟然粗心得都没想到。这段期间他忙着整理行李、找公寓、准备大学入学手续,又轮流被老爸老妈抓去关心喂食一番,偶而夜深人静时想起流川都不免反侧,那么留在那里的流川呢?自己离开了他熟悉的世界,这会让他感到不安吗?

“想象不出我的生活,但知道每次想我的时候我也一样在想念你,这样够吗?”

低喃般的话语,随着拂过的风撞进了流川耳膜,同时闯入视线的还有从枝头吹落的点点樱瓣,轻轻软软飘摇而下,沾附在衣襟发梢。

“跟你家的一样。吉野樱?”流川抬头凝看彷佛缀满雪片的枝枒,一面把没抱球的右手轻轻放到仙道手中。

“嗯,一样的。”仙道微微笑了,手指弯起包覆住递进掌心的温热。

一瞬间释怀了。仍然和那时一样,承诺了要走去相同的地方,承诺了谁也不会失去谁。这样的话,足够了。流川反握住他,十指交缠抚绕。

听见背后一阵窸窸窣窣的细语,仙道回过头,不远处两个穿制服的OL显然是正看着他们,乍然对上仙道的目光,脸红的低下头继续做手上的事。都忘了,这条樱花并木的长堤在四月初春时节可是赏花名所。仙道莞尔一笑,她们看见两个大男生手牵手会大惊小怪,事实上这种大白天来樱花树下铺蓝色塑胶布、呆呆坐上一天占位子的行为,在他看来才不可思议。

“走吧,我们下去外濠公园的球场。”仙道边说边凑近流川唇上一啄,毫无意外换来身后一声低低的惊呼,和流川的杀人白眼一枚。

隔壁半场的三对三什么时候停下来的,球场的铁丝网旁又是几时围满了观战人群,场中的两人全无所觉。一对一的时刻,是由最原初的身体力量、脚步技巧到心智与对抗意志的全面交锋。

流川一个精湛的上篮搏得一片喝采,从假动作到切入流畅一气又充满劲道。仙道拉起T恤擦了擦汗,掩不住唇边的笑意。这小子又更厉害了,球运得极低,进攻更灵活机动,甚至带有些街球的刁钻。去年从篮球部引退后,仙道每周日还是持续跟流川一对一,很清楚他进步的幅度,但却是前几天观看都道府县对抗赛时,才顿觉他真正的成长――流川对于团体战和个人战的分际早已拿捏自如。“枫,现在的你,卓越的单打能力只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