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听匆匆脚步声近,是来自长乐宫的宫人,向少女躬身行礼道:“贵妃娘娘与五皇子殿下,请薛小姐至疏影亭赏梅用茶。”
自从圣上对薛家小姐的喜爱赏识,人皆可见,被视作未来太子妃的定国公府千金,回回入宫,皆是各宫嫔妃争相邀请的座上宾,就连从前恃宠而骄的秦贵妃,都会放下身段派人相邀,沈湛知道,其实阿蘅并不想受邀过去,但却不能硬驳了圣上宠妃的面子,为自己的家族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回回都只能接受邀请,一如从前,无奈地和他们几个暂作分别道:“我去那里坐坐。”
沈湛不想阿蘅过去,不想她被五皇子设法亲近,可却只能眼睁睁地望着阿蘅随那宫人走远,他虽是武安侯,但却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年,空有侯爵之名,却无官职,无实权,没有办法阻拦天子的宠妃与爱子靠近阿蘅纵是已入朝为官、已有实权榜身,可他手中的那点权势,乃是圣上赐予,又怎可与权掌天下的圣上相抗衡,若圣上直接一道旨意颁下,定了阿蘅的太子妃身份,令她嫁与五皇子,他该当如何……该当如何……
本就极其低落沉郁的沈湛,见六哥同样望着阿蘅远去的背影,心中更乱,他知道,六哥有腾龙之志,正暗中结势,他愿竭尽所能,带着沈氏,暗暗襄助六哥,为六哥能入主东宫,而赴汤蹈火,在所不惜他自己在所不惜,可若与阿蘅有关……若东宫太子妃是阿蘅……
沈湛越想越是心乱,他身边的元弘,实也正是心乱如麻。
年少的他,空有凌云之志,然尚势弱,仍在蛰伏之期,明知阿蘅心里不愿去应付秦贵妃与五皇子,可却不能帮她解除烦忧,不能在人前昭露出对阿蘅的独占心思,以让五皇子等怀疑他心向东宫,而不仅仅是个卑微无用的皇子,导致自己在势弱之时,即已陷入险境,被一众对手联手绞杀,难有反杀的机会。
心中已恨自己无能的他,再想到明郎,更是心情复杂,自懂情意以来,他暗观明郎言止,已知明郎待阿蘅,不是视作知交友人,视作异姓妹妹,而是如他一般,暗生情意,想来明郎也已看透了他的心思,只是他们二人,都从未直言挑明,尽管彼此心照不宣。
在旁的事情上,他们可肝胆相照、掏心挖肺,可在有关阿蘅的事情上,他们却都一字难言,就像旁的所有,他们都可分享,可心爱之人,怎可与人共享?!
曾经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少年,俱在这梅香暗浮的寒冷冬日里,沉默地走着,两颗炽热的心,都似外有寒冰冻僵包住,谁也没有先开口,击碎这层寒冰。
如此无言地渐走至无人的清池附近,冷风扑面,午后的冬阳,曳得满池波光粼粼,撩花了人的眼,也让少年们的心,越发浮乱,不知该飘往何方,才能寻个事事圆满、人人皆能称心如意的目的地时,平静的清池水面上,忽地隐隐传来声响,少年们抬首看去,见池中飘着的那叶画舫,舟舱垂帘被人撩起,撩帘出舱的少女,竟是本该被邀至疏影亭的阿蘅,而跟走在她身后、同出舟舱的,是也当身在疏影亭的五皇子?!
薛蘅原是不得不应邀前往疏影亭,拜见秦贵妃娘娘与五皇子殿下,但那传她的宫人,却将她带至了御苑清池旁,她以为贵妃娘娘人在舟上,原要按仪入内拜见,可等进入舫中,却见舱内唯有五皇子殿下。
薛蘅原想着给五殿下请个安、敷衍几句后,便借口身体不适离开,可她刚行福礼,舱外宫侍即划动船桨,将画舫驶离岸边,无法离开的她,只能如五殿下所言,忍耐着陪他游湖,但若只是安静赏看冬景便罢了,可五殿下就如之前邀见,言语间频频暗示对她有意,想要娶她为妻。
哪里是有意,薛蘅心里清楚得很,只是为圣上那句夸赞之语,为那未来东宫太子妃的传言罢了。
就如从前相见,她的回复,一如既往地虽然言辞委婉,但拒绝之意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