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要解释,可张了口又想,温蘅坚持睡小榻的因由,也是因为他从前的欺辱而厌他至深,解释出来也没甚意思,遂闭了嘴,由着母后捶打了他一阵,看母后没甚力气了,赶紧让嘉仪扶着母后到外间屏风前坐下,亲捧着热茶上前,小心翼翼道:“母后,您喝点茶歇歇……”
太后从前看皇儿怎么看怎么好,现在怎么看怎么有点一言难尽,连他端来的茶也不想喝,皇帝也不知该怎么做为好,多做多错,多说多错,只能垂手侍在一旁不动,没一会儿,殿外脚步声响,是侍女们陪着温蘅回来了。
太后一看见温蘅,即让她快些坐到她的身边来,皇帝默默抬脚给温蘅挪位,看她出去走了走,气色倒是好些了,只是被母后这般拉坐在身边后,又微低着头不说话,神色沉郁。
太后回想阿蘅从前笑颜,再看她现在这样,又是心疼又是心酸,她从木兰手中接过一方锦匣打开,取出里头藏放多年的累丝嵌宝镯,要给阿蘅戴上。
温蘅欲推辞不受,太后却轻按住了她的手,边将这手镯轻套在她的手腕处,边柔声道:“这是哀家当年受封贵妃时,先帝赐给哀家的,自先帝驾崩后,哀家就再没戴过,放了有好些年了,今天特地把它找出来,就是要送给你的,以后,你就是哀家的儿媳,依然叫哀家母后,皇儿若对你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你就对哀家说,凡事有哀家替你做主。”
温蘅望着腕间华贵的嵌宝手镯,没有说话,太后知道她心里苦,可许多事,旁人是劝解不来的,只能自己慢慢想开,就像她当年一样,遂只紧握着阿蘅的手,说了一句,“人世长远,凡事向前看,再难的事,也是能跨过去的,目前最要紧的,就是好好养胎,把孩子生下来,皇儿为人父为人夫,会保护好你们的,若他做不到,哀家第一个饶不了他!”
本就是强打着精神来此的太后,经方才那一番气急捶打,待没多久,便觉精神不济,需得回宫休息,她起身将要走时,回看了眼寝殿方向,皇帝立即心领神会,恭恭敬敬道:“儿臣知错了,今夜就改……”
皇儿虽在阿蘅之事颇为人面兽心,表面一套背后一套,但这点子事,应不至于诓她,太后如此想着,离开了建章宫,却不知到了夜里,温蘅沐浴之后步入寝殿时,见几名内监正将那小榻抬搬出去,而皇帝站在御榻旁,眼望着她,干巴巴道:“母后白天看见我们这样就寝,很不高兴……”
第155章 牵手
温蘅没说话,看皇帝眼望着她,继续期期艾艾道:“要不今晚……一起吧……朕保证不越雷池半步……朕……朕只睡边边就好……”
他说着伸出大拇指与食指,比划了一个“边边”的大小,再一次道:“朕靠边侧着身子朝外睡,只占这么大的地方就够了……”
温蘅看着这样的皇帝,静在隔扇旁站了许久后,微垂眼帘,抬足慢慢走入殿中,皇帝见之大喜,忙不迭地迎上前去,边走边道:“御榻上的被褥都是刚换的,全是新的没用过的,花样也是夫人喜欢的海棠花……”
他边说着边跟走在温蘅身边,却见她并不是朝御榻处走,而是走向殿壁处的海南黄梨木云龙纹衣柜,抬手打开柜门,从中捧出了一床月白底绣藤萝纹新棉被褥。
皇帝微一怔道:“夫人可是不喜那床海棠被褥,更中意这道?那就换上这道好了”,他说着要帮温蘅把这被褥抱捧到御榻处换上,可双手伸了出去,温蘅却抱着被褥绕走过他,捧走至殿内空处,在黑澄金砖殿地上铺展开。
皇帝呆呆收回空举在半空的双手,愣愣地望着温蘅道:“……夫人这是做什么?”
没有声音回应,半跪着慢将月白被褥铺陈在殿地上的女子,站起身来,目不斜视地绕走过他的身边,又从柜中捧了一床薄被、挟了一只软枕出来,将薄被扬展在褥上,压着软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