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重重地关上了。
沈沧走回来,捡起了地上的鞭子。
“侯爷,我们继续?”
我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把脸埋进臂弯里。
鞭子一下又一下地落了下来。
身上的鞭伤火辣辣地疼,可怎么也比不上心里的万分之一。
卫韫竹走了。
我最后一丝希望,灭了。
6
日复一日,门锁又开了。
守卫换班时总会有一刻钟的空档,我花了三天时间观察到了这个规律。
身上的鞭伤结了痂,一动就会裂开,但如今的我,已经感觉不到疼了。
“该结束了。”
我拖着伤痕累累的身子爬向门口。
守卫果然不在,走廊上空荡荡的。
远处传来晨钟的声音,浑厚悠长。
宫墙很高,我贴着阴影处走。
每走几步就要停下来喘气。
巡逻的侍卫经过时,我屏住呼吸躲在石柱后,听着自己的心跳像擂鼓。
观星台在太和殿的后面,总共一百零八级台阶。
我抬头望,台阶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像通往天上的路。
第一级。
右腿的旧伤让我差点跪倒。
第三十级。
后背的鞭伤裂开了,温热的血顺着脊梁往下汨汨地流。
第六十级。
我的手指抠进了石阶的缝隙,指甲翻起也顾不上。
第九十级。
我眼前发黑,不得不趴下来休息。
爬到顶端的时候,朝阳升起来了。
咸阳城在脚下铺开,万家灯火渐次熄灭。
“真可笑啊。”
我望着脚下的咸阳城苦笑,“拼死拼活爬上来,就为了跳下去。”
栏杆很矮,只到腰间。
我撑着翻了过去,双脚悬在万丈高空。
风从裤管灌了进来,冷得刺骨。
“秦斩!”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萧明华穿着和亲的嫁衣冲了上来。
“你站住!”
她停在十步外,带着哭腔喊:“你真要跳?那些事……是不是有误会?”
我回头看她,“来不及了,萧明华,保重。”
身体向前倾的瞬间,一股大力猛地拽住我的后领。
我被人硬生生地拖回了栏杆内,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想死?”
赢昭阳的声音在头顶炸开,“没那么容易!”
她穿着朝服,显然是从早朝上赶来的。
沈玥跟在她身后,眼里尽是厌恶。
赢昭阳冷着脸说,“沈沧查到你偷了西域进贡的夜明珠。赃物没找到前,你休想一死了之!”
萧明华支支吾吾道:“长公主,他……他都这样了,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