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姜瞳孔微微一缩,去拉女儿的手也随之僵住。

沈君弈甚至没想过她能死里逃生,他默认自己该死。

他把自己当什么了?又把她妹妹当什么了?

沈君弈一脸严肃抱起女儿:“圆圆,你瞎说什么,爸爸什么时候跟你说过这种话?”

女儿还想继续说。

傅姜却抢先开口:“圆圆,肯定是你听错了,爸爸怎么会说这种话?”

她不能让沈君弈有任何怀疑,以及对孩子造成不好的影响。

话落,她果然看见沈君弈明显松了口气。

就看他对孩子说:“圆圆,你记住,爸爸永远只跟妈妈在一起,不会有别人。”

是吗?傅姜垂眸苦笑,那为什么又要问女儿那种话呢?

女儿是小孩子,她是不会撒谎的,撒谎的只能是沈君奕。

她可以戳穿,但戳穿了又能如何呢?

去找还没苏醒的妹妹质问?

可妹妹什么都没做错,她甚至毫不知情。

心酸萦绕在傅姜心头,搅的她呼吸都痛。

这天夜里。

傅姜被女儿哭声吵醒:“妈妈,我想上厕所!”

傅姜睁着松懈的眼,想喊沈君奕,可陪护床上空荡,不见他人影。

她只好强撑着坐起来,挪坐到轮椅上,抱起女儿去厕所。

上完厕所,正好路过傅容的病房。

房里还亮着萤萤灯光,这么晚了,护工还没走?

傅姜心沉,轻轻推开了病房门。

只一眼,傅姜瞳孔猛地皱缩。

坐在傅容病床前的,不是护工,而是从她病房里消失的,她的丈夫沈君奕。

他正埋首傅容纤手间,似祈祷似哽咽:“容,傅姜没事了,你放心吧。”

“但容你知道吗?傅姜说如果你也像她一样幸运的时候,我的心真的好痛,痛到想要大喊。”

“我当时就在想为什么醒过来的人是她,不是你呢?要是你们能换过来就好了。”

两句话,让傅姜眼泪直接飚了出来。

垂首之际,她紧紧捂住女儿的眼睛和耳朵。

可沈君弈的话还在直直往她耳朵里刺。

“容,你答应过我的,等你演习成功,就带我回去见家人,可你都睡了三年,三年了,你还舍不得醒。”

情到深处,沈君弈的身体都在颤抖。

傅姜的呼吸也跟着颤抖。

自己何尝又不是和沈君弈想的一样,也希望妹妹可以早点醒来。

她甚至希望如沈君奕所愿,能跟妹妹交换命运。

可是她不能,她什么都做不了。

后面的话傅姜再听不下去,她转了轮椅方向,带着女儿走了。

路上,女儿揉着惺忪睡眼,迷迷糊糊说。

“妈妈,刚才在哭的人是爸爸吗?”

傅姜悄悄擦了擦眼角泪水,红着眼摇头:“你看错了,那不是爸爸,爸爸在部队忙。”

回到病房。

傅姜哄睡了女儿,可自己却怎么都无法入睡。

她不想让自己哭,可是眼泪有自己的想法,一个劲的沾湿枕头。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床忽的一沉。

傅姜呼吸微滞止了哭,沈君弈回来了。

他试探出声:“傅姜?你睡了吗?”

傅姜没出声,怕他听到她喉咙里的哽咽。

沈君弈小心翼翼替她捻紧了被角,边捻边说:“傅姜,对不起啊,今天我骗了你,那话我真的问了。”

傅姜的心狠狠一痛。

他亲口说出的伤害,不亚于削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