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两人走后，偌大的病房里只剩下秦敬禹和杜莹面面相觑。

杜莹蹙眉：“你真的决定娶思菱？”

“如果我说是呢？你是不是也要说不同意？”秦敬禹反问。

杜莹点点头，又摇摇头。

“思菱本来就该是你的妻子，只是如果你要大张旗鼓，到时必然满城风雨，即便你现在权势滔天，但记者的笔就是三千毛瑟枪，你拦不住悠悠众口。”

“我的意思是，思菱会受到许多舆论的非议，她以前是个怎样的女人，做过怎样的事，和你有过什么样的情感纠纷，都会被人扒出来。那样，对思菱不好。”

秦敬禹神色凝重。

“你说得对，以前确实是我没想到这一层，幸好有你。”

他望着杜莹短短几天就瘦了一大圈的脸。

“杜莹，谢谢你。”

“无论是一开始你答应和我结婚，还是现在取消婚姻登记，亦或是刚刚你反驳爷爷，我都要谢谢你。如果你以后有了喜欢的人，我会重新给你们举办一个更加盛大的婚礼。”

“我会保障你以后的生活，深水湾68号的别墅，我会过户到你名下。”

杜莹摇摇头：“不必了，我想清楚了，等思菱的葬礼结束，我就去万安公墓当一个墓地管理员，晴天雨天，我都去思菱和蓝姨的坟前说说话，陪着她们。”

她笑了笑：“就当做我的赎罪吧。”

随后，她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皱着眉看向秦敬禹。

“你昨晚真的喊了一晚上思菱的名字，你是不是梦见她了？她和你说什么了吗？”

提到这个，秦敬禹的神色变得黯淡。

“她说让我忘记她，我都不知道，这是我自己臆想出来的幻觉，还是就是真实的她。”

他语气低落：“人死后真的会有灵魂吗？”

闻言，杜莹沉默了。

她不知道要怎样回答秦敬禹的这个问题，只能扯开话题。

“我看了思菱的病历，蒋医生不是说让思菱常去你们约会的地方走一走吗？现在她离开了，你如果不想忘记她，也可以去走一走。”

一顿，她脸上涌现出巨大的痛苦和不忍。

“尤其是……香山，那毕竟是思菱生前最后去过的地方，或许在那里，会有你要的答案，有人说，人死后会一直徘徊在原地。”

秦敬禹攥紧了被子，点头。

“好，我会去的。”

他会去香山，看看那个雨天，蓝思菱眼中最后的风景。

第22章

一天后，万安公墓。

秦敬禹最终还是同意了杜莹的决定，尽快让蓝思菱回到妈妈的身边。

只是，在殡仪馆告别时，他把那枚奥本海默蓝钻戒戴在了蓝思菱的左手无名指上。

看着蓝思菱宁静的脸，秦敬禹忍不住最后吻了一下她的唇。

很冰，也不再柔软。

那一瞬间，秦敬禹忍住了即将涌出眼眶的泪。

不可以掉眼泪。

眼泪落在逝者身上，是会阻碍他们往生、轮回的路的。

今天是晴天。

崭新的墓碑上贴着蓝思菱灿烂的笑脸，碑前放着一束束铃兰花。

秦敬禹亲手把装着骨灰的盒子放进墓穴里，然后盖上岩板。

一旁，牧师念着悼词。

“愿上帝宽恕你，如同你宽恕他人。人来之于尘土，而归之于尘土。”

“蓝思菱小姐，愿你在地母的怀抱里得到永安……”

看着牧师在胸口划着十字，秦敬禹忽然想起在八面槽教堂见到蓝思菱的那次。

蓝思菱信上帝吗？她当时向上帝祈祷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