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唯一一次吵架,是因为我在她生日时偷偷在网上学着做了碗寿面。

她看见我手上的水泡,脸色难看的像是我犯了什么弥天大错。

她第一次吼了我:“谢泽言,我缺你这一碗寿面吗?”

我气极了,可舒思榆转身就出了门,回来时,手上提着烫伤膏。

她小心翼翼的给我涂药,眼睫像羽毛扇在我心上。

“泽言,你的手是用来画画弹琴的,不是给我做家务的。”

她忍了忍,终究是仰头看我,像是在信奉神明。

“你能为我做一次,已经够我记一辈子了。”

她那一刻的爱意,是我哪怕灵魂消散也无法忘记的真诚。

可是,如今的舒思榆绝不会看上一碗炸酱面。

更不会怜悯我。

赵烨回答她:“消息来源并不准确,具体埋葬在哪,葬礼有无举办,都无人知晓。”

他顿了顿,又说:“也不排除是为了躲避谢家债务而传出的假消息。”

舒思榆听着这话,唇角勾了勾。

“也对,他确实是能做出那样的事。”

说完,她就上了车。

我跟在她身边,心中的痛意,甚至让我有些看不清舒思榆的面容。

我怎么忘了,舒思榆恨我入骨。

我是死是活,对她而言,又有什么关系?

我张了张嘴,又无力的闭上。

我背叛她又娶了别人,舒思榆怎么会想听我的解释?

更别提,我已经死了,再也没有被人听闻的资格。

我别开潮热的眼,突然想起一些久远的事来。

我一直留着舒思榆的联系方式,在预感自己死亡的前几天,我拨通了她的电话。

我想的很简单,只要再听一听她的声音就好,哪怕是憎恨,也是她给我的。

可是我等到的只有一句:“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

挂了电话的第二天,我在安静的病房里立好了遗嘱。

‘我死后,所有的遗产都归舒思榆,如果肾脏匹配成功,匿名捐献给舒思榆的母亲。’

舒母一直饱受尿毒症的折磨,如果能换上我的肾,也算是全了她曾视我为女婿的缘分。

只是再等我再清醒时,就变成灵魂被困在了那间出租屋里。

死时的痛苦我已经记不清了,至于身后事……更是空白一片。

我轻叹一声,收回思绪时,却发现车子驶入了机场。

我有些茫然,舒思榆来这,是接人,还是要走?

舒思榆下车时,甚至还特意整理了衣服和仪容。

而后大步迈入了接机口。

来来往往的人穿过我的身体,没有丝毫感觉。

我跟在舒思榆身边,她纵然克制,我仍看清了她眼底的些微期待。

几分钟后,舒思榆眼睛微微亮起。

我还没反应过来,一道高大的身影就将她拥入怀中。

“思榆,你想不想我?”

第6章

我顿时愣在了原地。

这一幕,如针般扎进我眼睛里。

舒思榆自然的回抱住他,带着他朝车子的方向走去。

赵烨等在车旁,见了那男人,脸上也带着笑意。

“顾钊先生,舒总已经让我定了好几家婚纱店,就等着你回来陪舒总去看了。”

婚纱?她是……舒思榆的未婚夫?

我飘在半空,只觉得浑身都被冻住了,寸步不能进。

我看向舒思榆,她脸上有着我曾见过的笑意。

这样的笑,让我眼眶瞬间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