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病床上的我,脸色苍白,眼里毫无生的意志,虚弱开口:“不用了,我签。”

我抓着笔,从骨缝里渗出来的疼让我几乎捏笔都捏不稳。

我咬着牙签完字之后,整个人便陷入昏迷。

“谢先生!”

紧接着便是床头刺耳的警报声。

“滴滴滴滴”

陈切站在舒思榆面前,低声开口:“谢先生过来时,我们还等了一个星期,却仍旧没有人去医院认领他的遗体,所以我们才以这张意愿书为准,将谢先生用作实验标本……”

“够了!”舒思榆突的打断他,“我要带他走。”

陈切怔愣一瞬,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带着学究的固执和恳切。

“谢先生捐赠的对象是给研究院,而且,他不能离开实验室,其他任何地方都无法将他的尸身保存完好。”

顾钊上前一步:“思榆,她说的没错,三年时间,谢先生的尸身已经被药水浸透,你无法带走他。”

舒思榆表情凝固一瞬。

她眼里透出深切的痛苦,可她依旧没有完全失态,她只是转身看向我,手掌按在冰冷的器皿上,一双眼里红着红着,突的落下泪来。

“泽言……对不起。”

她这句话说出来,我突然感到她身上那股莫名的吸力消散了。

原来我也不是无所求,我死后不散的执念,不过是一句道歉。

我感受着冥冥之中呼唤我的声音,轻轻闭上眼。

“再见了,舒思榆。”

我却不知道,我消散的那一刻,舒思榆猛然转头望向了我!

第12章

“泽言,该起床了。”

隐约中,谢泽言听见一个熟悉的嗓音在喊他的名字。

谢泽言动了动,温暖的感觉侵遍全身,带着在阳光下晒的软蓬蓬的被窝触感。

不对劲!

谢泽言猛然睁开眼,却对上舒思榆那张脸。

那一瞬间,谢泽言呼吸一窒。

舒思榆笑出一口白牙,声音温柔:“泽言,有哪里不舒服吗?早餐我做好了,在桌上……”

她的话,止于谢泽言惊恐的目光里。

谢泽言骤然起身后退,却疼的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舒思榆赶紧上前:“泽言。”

“离我远点!”谢泽言厉声喝止她。

舒思榆的身影陡然僵住。

谢泽言却无心顾及她,只是脑海中疯狂的思索着眼下这一切。

地板上,散落着的衣服,被子下的身体不着寸缕。

被窝里暖和却凌乱,却带着一丝奇异的气味……

谢泽言望向四周,迷茫的眼神逐渐清晰,曾经被封存的记忆突的闪出。

这是在家里,床头柜上他们的合照温馨至极,却又那么刺眼。

谢泽言看向舒思榆,她比之前青涩不少,是他最爱她时的模样。

不再是后来那个冰冷绝情的舒总。

谢泽言闭了闭眼:“舒思榆,你先出去,我想静静,可以吗?”

舒思榆垂着眼,什么也没问,只说:“好。”

她转身时,很是克制隐忍:“早餐,记得吃。”

谢泽言没有回答。

门开门关,室内一片寂静。

谢泽言只觉得无处不在的寒意丝丝包裹住他。

他按了按自己的手臂,软软塌下去的肌肤提示着他。

他重生了。

在他二十岁生日的第二天,他和舒思榆发生关系之后的一天。

谢泽言套上衣服冲进浴室。

洗手台前,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