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赵烨离开,舒思榆笑了。

我听见她说:“以为这样就能骗到我么,愚蠢。”

她依旧不信我死了,我觉得有些可悲。

我在舒思榆心里是要坏到什么程度,才会让她觉得我联合所有人以生死做局骗她。

可舒思榆,我真的死了,在离开你不到一年,我就死了。

我闭上眼,胸腔的痛意蔓延不休。

等到下午,赵烨回来了。

她将报告放在舒思榆桌上:“舒总,鉴定结果出来了,那不属于人类的骨灰。”

我的心猛地一跳,又落下。

我低声咒了声温栀年:“真是个疯子!”

舒思榆像是早有预料,将那份报告推开,只说:“加快收购温氏的进度。”

赵烨顿了两秒,又说:“不过,我们确实找到了谢先生的墓地。”

舒思榆手指在键盘上停了下来,她看向赵烨,黑眸里波光晃动:“在哪?”

五分钟后,舒思榆匆匆走出办公室,一向沉稳的脚步竟有些错乱。

她按下向下的电梯,抬头看着缓缓上升的数字,眼底充斥着我看不懂的情绪。

我扯了扯嘴角,舒思榆,你终于要得偿所愿了。

四十分钟后,车子停在西郊墓园。

这是北岛市最贵的墓地,没有之一。

我嘲讽的扯扯嘴角,生前温栀年对我弃如敝履,死后,倒舍得为我花钱了。

舒思榆下车时,在墓园门口站着没动,一张冷脸上让人看不出情绪。

此刻,天上竟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赵烨想给她撑伞,却见舒思榆大步朝里走,片刻便甩开了他。

她穿梭在一座座墓碑中,终于停下。

灰色的石碑上,是我笑意盈盈的黑白照,下面只有简单的五个字谢泽言之墓。

雷声轰轰在墓园上空滚过,雨,更急了。

我看着舒思榆没有任何动作的背影,喃喃开口。

“恭喜你啊舒思榆,终于亲眼看见我死了……”

可我说完这句话,心情更加复杂。

跟舒思榆在一起的第二年,我跟她提起过生死之事。

我说等我死了,想要葬在洱海边,被阳光照,被海风吹。

那时她很认真的告诉我:“如果你死在我前面,我会活不下去。”

“泽言,好好活着,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我被她眼中的认真吓住,赶紧抱住她:“好,我一定会好好活着。”

可舒思榆,我又骗了你。

我活的很不好。

我得了治不好的病,死的时候很疼。

雨未停,风也起,吹的舒思榆的衣服湿漉漉的黏在身上。

赵烨上前一步,低声道:“舒总,回去吧。”

舒思榆仿佛终于回了神,她狠狠回眸,眼白像染了血:“调人过来。”

“什么?”赵烨愣住。

“给我挖开这座墓!”

她站在那里,身上的寒意比落下的雨滴更重。

我惨然笑开:“舒思榆,你还真是让我死后都不安生。”

没多久,赵烨带着五个拿着工具的工人来了。

他指着我的墓碑:“我们老板需要你们挖开这座墓。”

工人们一愣,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先动手。

舒思榆站在一边,声线清冷:“挖,一人十万!”

那些人顿时激动起来。

雨穿透我的身体,落的我心里一片寒凉。

没多久,一口已经开始腐朽的棺木就暴露在空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