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毒还不食子,姓沈的连畜生都不如!!”

“她才十八岁啊!”陪审席上不少人已经泪流满面,拿起手边的东西就朝着沈文昭砸去。

媒体席有人已开始飞快打字,记者们纷纷翻出手机拍摄记录。

沈氏集团在视频播出后的十五分钟内跌停。

沈父得知消息,当场心脏病发作到底不起。

就在一片混乱中,检察官却已带人冲入法庭,当场宣读对沈父的逮捕令偷税、贿赂、非法资产转移等五条罪名排山倒海。

而那曾高高在上的沈家,一朝之间,轰然坍塌。

庭审结束时,我缓缓从沈文昭轮椅前走过。

他颤抖着蜷缩成一团。

我俯身,在他耳边轻σσψ声说:

“女儿还没原谅你,你一定要好好活着,为她赎罪哦~”

他浑身颤抖,歇斯底里的尖叫起来。

只可惜他没了四肢,只能像条蛆一样在地上扭动。

而我,因为检测出具有严重的被害妄想与创伤应激障碍,精神状态极不稳定,被判收押在精神病院。

终身不得释放。

9

直到一切归于沉寂,母亲才寄来一封信。

是手写的,字迹有些颤抖,熟悉的温柔却一如从前。

她说,她带着晚晚的骨灰回到了老宅,把她安葬在后院的杏树下。

那是晚晚小时候最爱躺着看云的地方。

“我在这儿陪着她。”母亲写道,“每天给她讲故事,做她最喜欢吃的桂花糯米饭,像她小时候那样。”

“你别担心我们。我们很好。”

我读完信,像是把压在胸口的一块石头轻轻放了下去。

终于,我知道她们有了归处。

复仇从来不是为了活着的人,而是为了死去的人能安息。

我蜷缩在病床角,指甲反复钩着床单上洗得发白的线头。

精神病院的铁窗早已锈蚀斑驳,褐红的铁屑堆在窗角,看上去像干涸的血痕。

沈家覆灭后,沈文昭和林静很快死去,死于病痛与绝望,连后事都无人问津。

他们的名字,像潮湿墙壁上的霉斑,终会脱落。

而我,被留在这座高墙铁栏后的世界,一年复一年,与记忆日夜为伴。

医生说我是“最安静的病人”,他们不知道,那不是病情稳定,而是灵魂早就沉入深海,翻不起一点波澜。

直到那天。

“阿姨?”

一道稚嫩又清脆的声音唤我,我缓缓转头。

一个小女孩正贴在玻璃窗上,五六岁的年纪,梳着整齐的丸子头,眼睛亮得像夏夜最初升起的星星。

她穿着碎花裙,裙摆上沾了些青草和泥点,手里捏着什么东西,小心翼翼地从缝隙里递给我。

“花花!”

我迟疑地张开手。

一朵梅花落在我掌心。

花香仿佛一道光穿透沉沉黑雾,把我十年来麻木的心一瞬唤醒。

“快看,外面下雪啦!”她笑得两颊凹出浅浅的酒窝,“妈妈和我说过,梅花香自苦寒来,肯定还会有更多梅花盛开的!”

她的脸,那双眼睛,那嘴角弯起的角度

像极了她。

像极了我的晚晚。

我忽然有些恍惚,喃喃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歪着头笑答:“阿姨,你可以叫我朝朝,妈妈说我是早晨的太阳,朝气蓬勃的意思哦!”

我怔怔地望着她,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她踮起脚,凑近在玻璃窗上哈出雾气,用小手画了一个爱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