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中途，我去外边透风。

一抹熟悉的身影站在不远处。

是许知礼。

他定定地望着我，声线不稳。

“暮暮，我求了祖父很久，他才同意我过来，你……最近好吗？”

他眼里的眷恋跟深情，我看得清晰。

那一抹痛楚，跟我曾经的黯色，不遑多让。

我想起以前。

许知礼挤在木板休憩，眼底乌青，是他彻夜不眠照顾发烧的我，确认我退烧后，才安心睡去。

我开玩笑说想有个世外桃源，他当天就买下一座岛屿，并亲手种下第一棵树。

他求娶我那日，红了眼眶。

“暮暮，如果余生不能跟你度过，那我的人生毫无意义。”

他或许是真的爱过我。

但眼下，已然不重要了。

我笑笑，“很好。”

接触到我释然的笑容后，许知礼眸色激动，“暮暮，你是不是原谅我……”

倏地，他往前走的脚步一滞。

“怎么来这了？晚上风大，不带件披风。”

我身后，霍均温柔地给我披上披风。

他揽过我的肩，占有欲十足。

“暮暮，这就是那个眼瞎的前面那位？”

我微一点头。

霍均点点头，“你好，我是暮暮的丈夫，请多指教。”

“哦不对，你指教不了我，毕竟，我不会像你那么蠢，因为一个养妹，弄丢挚爱的未婚妻。”

我勾唇，笑容漾开。

霍均是齐家的世交霍家独子，我们在家族聚会中认识，一见钟情。

除了我，他对谁都是毒舌。

我挥手，“许公子，我们回大厅，就先不奉陪了。”

夜色正好，霍均在我耳边小声嘀咕。

“他眼睛都要粘你身上了，你可不许私底下跟他见面哦，我吃醋的下场，你懂的……”

我忙乖巧保证，“不见，肯定不见。”

……

许知礼一眨不眨，凝视着前方的背影。

他看见沈暮说了什么，霍均笑着刮了下她鼻子，然后蹲下身。

沈暮雀跃地蹦到霍均背上。

快乐地晃着小腿。

一如他们曾经的某个下午，夏蝉冬雪，她闹着让他背。

是他无数次反复贪恋咀嚼的过往。

许久，他蹲下身，捂住眼睛。

呜咽声溢出，仿佛什么东西彻底碎裂，无声无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