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等!”沈今安不顾自己小腹还在流血,挣扎着就想扑出来,被手铐铐住也不安生,用疯癫的眼神死死看着翎卿,不怀好意勾起唇,“我还有话要说,我要坦白!我是情杀,我要举报!”

一句情杀,让场地都为之一静。

“我要举报……”沈今安缓缓地重复,眼里恶意浓稠,像是择人而食的毒蛇,用眼神问翎卿

怕不怕?

翎卿这样做,固然是报了仇,但翎卿恐怕是忘了,他俩是一条船上的。

不管现在事实如何,亦无殊死没死,翎卿是不是演戏,但翎卿和他合谋可是事实。

杀人未遂就不是犯罪了吗?

沈今安重重喘了口气,眼神兴奋到癫狂。

就是死,他也不会放过翎卿,他要拉着翎卿一起下地狱。

翎卿薄薄的眼皮弯起一个弧度,是一个忍俊不禁的笑。

说啊。

他轻轻动了动唇,鼓励着他。

那样悠然从容,没有一点所谓紧张惧怕的情绪。

沈今安一颗心缓缓沉下去,冰寒从心底升起,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

翎卿从没有正面回应过他。

无论是他提出建议,还是后来他给翎卿发的那些消息,从来都只是他在说,翎卿一个字都没回复过。

更甚至,在他说完那些话之后,翎卿还直接把他给拉黑了。

在旁人看来,翎卿完全是受到一个变态的纠缠,又是监控,又是定位,还说些神神叨叨的话,不把他拉黑才怪了。

他现在把这件事说出来,只能是不打自招,给自己的罪名再添上一条,无论如何也攀不上翎卿。

没有他自说自话一通,别人就成了他同谋的道理。

“我哥最后悔的事,估计就是那年没把你彻底按死。”翎卿看着他,收敛了所有表情,用最平淡的语气说,“我也是。”

车内空调下,帽子上的雪很快融化,变得湿漉漉一片,翎卿没心情去管,转了头,望着窗外闪烁的霓虹出神。

冬天都快过去一半了。

这就是很快吗?

额角传来冰凉的触感,有雪花落在玻璃上,融化成水,沿着玻璃下滑。

翎卿总觉得这感觉好像在哪感受过。

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每天都时间也安排得满满当当,但就是……空。

心是空的。

好像在等着什么人?

他闭上眼,短短一段路,竟然就做了个梦。

无边的大火熊熊燃起,房屋呻吟着,坍塌下来,化作一地废墟,梦里的他只有八岁,眼睁睁看着父母惨死,自此孑然一身。

心底的空洞不断放大,麻木,冷漠,自私,残忍,数不清的负面情绪包围了他,像是源源不断的养分,往他身体里钻去。

他遇到了许多人。

“想活下去吗?”躺在路边生死不知的青年挣扎着点了头。

“站起来,我就救你。”任人践踏的少女死死抓着他的衣摆,指甲缝渗血也不松开,攀着他,一点点把自己撑起来。

“你说的,你的命归我了。”因为一个鸡腿被人追杀的青年被人卖了都不知道,二不兮兮点头,还在为自己活下来而欣喜,围着他又唱又跳。

无数人脸从眼前划过,朋友、下属、仇人、扭曲的、狰狞的、爱慕的、充斥着欲望的……

还有……

还有那个人。

黑色高墙上,那人披着满身夕阳,回头看向他,浑不在意地说着自己的死期,“我将死于明日。”

“奇怪,居然没死,要带我回去吗?”

“埋在你院子里就好,我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