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卿仰后靠了靠,稍稍拉开了点距离。

两人之间本来挨得极尽,几乎紧贴着,头颈交错间,就是一方狭小的空间,暧昧浓稠的气息熏得两个人都在发热,这一拉开,立刻让冷风找到了机会,钻入进两人中间。

被湖面上的风一吹,过热的大脑都跟着降温。

亲密缠绵的空间一旦打破,氛围就不复往昔了。

亦无殊亲吻他的动作也随之停下。

他想,翎卿胡闹了这半天,终于罢休了。

亦无殊轻轻呼出口气,却不如自己想的那样如释重负。

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很难再回到过去。

翎卿做事不计后果,只顾自己开心,就算和他亲密至此,事后最多懊悔几天,但他恐怕是很难忘记了。

他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再见翎卿。

这唇是他亲过的,唇齿相依,曾经入侵到让翎卿吞咽都不能的地方。

亲密无间的耳鬓厮磨,耳垂脸颊锁骨都被蹂躏得布满大片红痕。

还有噬咬时尝到的软嫩,把玉珠含在唇齿间厮磨。

可翎卿能胡闹,他不能。

既然翎卿主动退了一步,不再要求他继续,那他就不能仗着自己的冲动,将错误的事延续下去。

他一直以来就是这样做的,不是吗?

亦无殊强迫自己清空大脑,连乱了的呼吸一起强行压平,重新恢复冷静,习惯性去拉翎卿,想给他整理凌乱的领口。

可那白玉碾就的脖颈上全是他留下的痕迹,让他实在无处下手。

他在禁地边闻过花香,从此只要见到那条线,就忍不住浮想联翩。

可不经允许,他不能再随意靠近翎卿了。

“还有心情想这么多,看来是真的很不情愿了,”翎卿惋惜道,“我竟不知,我这么差劲,让你抗拒到这个地步,那还是算了吧。”

算了吧,轻飘飘的三个字,对亦无殊而言,却不下于当面扇了他一巴掌。

伸出的手就这样僵在了空中。

手上还残留着翎卿身上的温度,就失去了再触碰的资格。

亦无殊哪里还能不明白?他简直气的想笑。

这个人根本就不是要收手!

而是要……更深地、更彻底地逼迫他。

把他拽进来、威逼他妥协的时候怎么不问他愿不愿意呢?把他拉入沼泽,看他陷入欲望灼烧的难堪,又假惺惺地松开,跟他说不愿意就算了吧。

半途折返吗?

那他付出的呢?

苦心经营了三千年才勉强维系的局面,被人轻飘飘地摧毁,再也回不到过去,就因为对方觉得好玩?

这太不公平了。

在欲望的深渊中,翎卿如鱼得水,来去自如,随时可以抽身,只留他泥足深陷。

不可能的。

没有人能自我牺牲到这个地步。

他可以忍让,可以纵容,但翎卿一步步地逼迫他,身后还有一寸,他就要夺走一寸,还有一分,他就要夺走一分,直到将他逼得再也没有退路。

忍让是换不来翎卿的适可而止的。

这根本就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

他看到翎卿带笑的眼,仰躺在满池莲花边,眼中含着水色,绯红的衣袂和朱红栏杆融为一体,被人揉得凌乱。

明明被人侵犯到这个地步,这个人还是不知足,还要假模假样地告诉他我给你选择了呀。

你可以选择不管我啊。

可以看着我和宁佛微狼狈为奸,反正我们都是坏人不是吗?你是跟我们对立的那一方,你就来消灭我们好了,我不介意跟你做敌人,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可以看着我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