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在长廊屋檐边汇聚成了水幕,仿佛也将这里变作了一方独立的空间。
“但你不能单独见他。”
凉风丝丝浸面,翎卿把脸藏回了他肩膀后,推他出去挡风,含着点玩笑抱怨:
“又要让非玙来盯着我?没良心,究竟谁才是每天跟他混在一起的,天天出卖我的行踪给你,下一步是不是要把我每天说了几句话都背下来,那不如让他再辛苦一点,盯着我吃饭,连我吃几口饭都告诉你算了。”
亦无殊却没顺着他的话玩闹,将人往怀中揽了揽,身后是疾风骤雨,被他挡得一点不剩,连雨丝都没能飘到翎卿身上。
“不用他。”
翎卿眼波轻轻一转,恍然:“那就是你要在旁边看着的意思吗?”
他大方答应,“好啊。”
长廊到了尽头,外面大雨如注,打在人身上,就如石头冰雹。
地上积起了水潭,莲花池中池水满溢,也漫上岸来。
亦无殊撑起结界,踏入水中,淌过长长一段路,终于将翎卿送回了他的寝宫。
不是他从前的住处,而是翎卿在神智昏沉时随手化出的宫殿。
这是多过分一个人,自己占着住处,不让别人入内,现如今连亦无殊曾经的住处都要占据,直把人逼得无处容身,无处落脚。
翎卿听着雨声,想亦无殊该去哪。
如果要留下,那借口可太多了,暴雨天不便出行,太晚了懒得动,再不然,将他曾经随口扯出的谎搬出来,说他害怕下雨打雷,外面大雨滂沱,只是一晚上,他没理由拒绝。
可他连这点余地都不想给亦无殊留。
“麻烦了,回去吧,明天见。”翎卿脚终于沾着了地,舒舒服服松散了筋骨,指尖挑开腰间系的结,没有再看为了将他送回来在水中走了一路的人,朝后方的浴池走去。
知道对方无处可去,还偏要让人回去,翎卿怀疑自己心里滴出的水都是黑的。
他要栖春山,还要卧高台。
他要让人无路可走。
更何况,他都开始宽衣解带了,再怎么不知避讳,也开不了口说要留下。
恣意妄为着,满不在乎地抽去了亦无殊脚下的又一块砖,将他逼得后退,再后退。
直到深渊在侧,摇摇欲坠,再也没有可以退让的地方。
不是能包容他吗?
不是什么都可以忍让吗?
退无可退了,还能往哪里走呢?
他没打算再花几千年让亦无殊来接受他长大这件事,过去是他对亦无殊太仁慈,让亦无殊觉得自己还有余地。
宁佛微不重要,可他那样快刀斩乱麻除掉了宁佛微,让所有人都忽略了宁佛微存在的意义。
那是世间最尖最利的刀。
宁佛微想带着他走上空悬在悬崖上的钢索,在万丈深渊上如履薄冰,可那也是世界上唯一一个只为他的喜好而活的存在。
他放弃了宁佛微,毫无保留的选择安了神使们的心,也让亦无殊觉得,自己是站在他这边的,仍保持着他独一无二的地位。
故步自封着,不愿意离开舒适圈。
他曾在翎卿的世界中独一无二,是翎卿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灵魂共鸣的存在。
强大无匹,无人可敌。
固守着翎卿的防线,从不让旁人染指。
他们相伴了上千年的时光,是别人无论如何也跨越不过去的鸿沟。
可现在翎卿亲手打开了门。
所有的牢不可破和无可匹敌都在顷刻间一溃千里。
亦无殊仍旧可以赢,还能赢得漂亮,只要他选择放弃翎卿,收回在翎卿身上的爱,不再那么在意翎卿的目光为谁停驻,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