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不动还好,一动翎卿搂得更紧了,手臂异常危险地压迫着他的喉咙:
“不让?”
这个不让,也不知是在问亦无殊,是不让出来,还是不让抱。
“没有,”亦无殊拍了拍他手臂,“你轻着点。”
翎卿这才放过了他,眼梢挑起,重新强调了一遍自己的话:“饿了,想吃上次那个鱼。”
“好,等会儿我就带你去。”
翎卿得偿所愿,唇角边卷起,抿出了小小的凹陷,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脸上轻若羽翼的吻一碰即分,这几天下来,亦无殊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亲昵,只是周围骤然安静下来的空气,还有无数道若有似无的目光,提醒着他这里是什么地方。
还有翎卿身上的……
亦无殊瞳孔深处浓墨化开,转过头看向下方。
热闹的宴饮不知何时停了,静得落针可闻,地上酒杯酒壶滚作一团,醇香酒液流得遍地都是,数百张呆滞的面孔正对着他。
无边的欲念自这些神使身上升起,宛若黑色的火焰,节节高涨。
他们看的不是他,而是他身边的人。
清晰的吞咽口水的声音响起。
有人抑制不住地将脖子向前伸,目光发直。
颠倒众生的美人,衣衫松散,像是刚从床上起来,找不见伺候的人,意慵心懒,随意披了件衣服就出来了,黑发拥着雪嫩的脸颊,随意又轻浮地依偎在大人肩头,小声和他说着话,那双漂亮的眼睛中全心全意倒映着身边男人的身影,这里坐了数百人,却无一人能够分薄到一个眼神,更别提更多。
就连看上一眼,都只能隔着遥远大殿,用力嗅闻才能闻见一丝香气。
咔嚓!沈眠以手中的筷子断成了两截,淡漠了数千年的双眸中怒火燃烧。
别人认不出这是谁,他还能认不出来吗?
当年也是这双眼睛望着他,笑盈盈地、高高在上地,将他拖入了深渊,这一幕化作了梦魇,多少年午夜梦回,都在纠缠着他。
竟然已经长这么大了,还如此的……不知廉耻!
大庭广众之下,竟然就如此作态,还是去纠缠大人,让别人看了如何作想,将来又会怎么看大人?
傅鹤也惊讶,“怎么会……我一个月前去给他送灵果,他还没我腿高。”
江映秋心头一跳,第一时间去看沈眠以。
这才是真正的冤家凑头啊!
月绫抓住他手臂,“不好,你们快看其他人。”
“小心沈……”
砰!
沈眠以忍无可忍,拍案而起,双手气得颤抖,在身边紧握成拳。
他一字一顿,“这里是什么地方?能让你如此放肆?”
江映秋惊愕,慌乱下失声道:“沈兄,快住口!”
可惜沈眠以没有理他。
翎卿还在盘算着等会儿的安排,听到声响,才朝沈眠以的方向瞥了一眼。
沈眠以眼睁睁看着他的眼中划过一抹惊讶,一丝玩味,略微挑了下眉。
他不清楚翎卿这番反应为何,却丝毫不惧,脊背挺得笔直。
他这些年清减得厉害,这样一站,便是竹林君子一般的风度,痛心疾首道:
“大人,您到底为何一再纵容他?有那么多人劝过您,您究竟要怎么才能相信?”
这话一出,翎卿眼中的玩味消散殆尽,只余下寒气森然,极深极冷,形状锋利的眼尾缓缓弯起,唇边笑意更明显了。
沈眠以觉得自己好像是被预备进攻的毒蛇给盯上了。
其他人没有如此敏锐的知觉,也不是翎卿针对的对象,尤未察决,只知道痴迷地看着那张脸,心脏砰砰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