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任恩……”几人张口想要申辩,可喉咙里却忽然就空了下来,用尽全力发声,也只能发出微不可闻的啊啊声,渐渐地,连这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只有嘴巴在动,焦急地为自己申辩,却无人能听到他们的话。

几人尝试了几次,彻底绝望,面如死灰地委顿在地。

他们茫然、无措、不解,不知道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

大人不说话,不就是默认他们的话吗?

为何又突然……

可他们朝上方看去时,才知道,方才的冷水泼早了,这会儿才是真正的冷彻心扉。

那是一双和翎卿何其相似的眼睛。

来自高踞云端俯视众生的神。

“吵得我头疼。”亦无殊道,“本还想让你们自己说,说了半天,没一句有用。”

他偏向江映秋,道:“去办。”

江映秋领命。

命令下达,这件事就此尘埃落定,再也没有商榷的余地。

几人真正心死了。

亦无殊起身,经过地上心如死灰那几人身边时,稍停了下,“西宁王府的谁?”

他脚边的人麻木地仰望他。

“谁教你们骂他魔种孽胎的?”

那人喉咙一松,声音又回来了,嘶哑地咳了几声,才忙不迭道:“是西宁王世子是宁佛微!这都是他说的,他曾经去过神岛,还是沈眠以神使的弟子,我们都是……”

被他蛊惑。

他的声音又被收走了。

“宁佛微……”亦无殊念了一遍这陌生的名字。

他记事不像翎卿那样任性,稍微回想,就把几件事全翻捡了出来。

原来是那个时候。他道:

“处死。”

一连串干脆利落的“处死”从惯来仁爱的神口中说出,不带丝毫犹豫,彻底颠覆了新神使对亦无殊的印象。

他们这才知道,他们之前错得有多离谱。

傅鹤却习以为常。

亦无殊看重的从来都不是具体的哪个谁翎卿除外。他眼中看的是众生,个别人的生死从来不在他眼中。

等到哪天,他觉得众生可以自己照料自己了……

傅鹤不敢想下去。

然而,一向利落的江映秋这次罕有地没有及时应答,愣了一愣,迟疑着问:“大人,是只处死宁佛微,还是……”

他不太能说出那个名字。

曾几何时,两人还是至交好友,他虽然对沈眠以刁钻的性子不太认同,也不支持他针对傅鹤,但在他们那一批的神使中,他和沈眠以同上战场的次数最多,沈眠以屡次救过他的命,两人最为交好。

“一并。”亦无殊淡漠道,“我给过他机会。”

江映秋闭上眼。

他不抱希望地问出这个问题,果然也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

沈眠以心态上的问题,在老神使中,算得上是一个公开的秘密。

只是人人心照不宣罢了。

大人提点过,也给了时间,让他休息。

他们也试着劝过,奈何无用。

沈眠以一连告假几千年,大人不曾有过质询,全都由着他去。

可再看好的下属,养不好这性子,还越发偏激,知道自己被监管,就借他人之手朝着翎卿下手……

“大人。”殿外忽然传到一道的嗓音。

似乎是什么长途跋涉的老者,沧桑疲倦扑面而来。

其他人没听出这是谁,亦无殊却朝外看了一眼,眼光如水空明。

沈眠以自殿外走进来,不管自己斑白的两鬓带起的惊讶吸气声,自顾自提起衣摆跪下,“不劳大人遣人去抓我,我自己来请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