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卿嚼着红薯打量他们。

土匪头子勉强还有一点神智,想着这孩子是不是哑巴?从头到尾就没听他开口说过话。

“大人,”他发着抖开口,怎么也不敢信这是真的小孩子,把翎卿认成用仙术驻颜的老怪物,开口求饶,“求您了,放过我们吧,我们就是一时鬼迷心窍,再也不敢了,要不是兄弟们饿得实在受不了,我也不敢动这样的歪脑筋,求您了……放过我们吧……”

翎卿眼睛亮起,也不知道土匪头子哪句话打动了他,点了点头,背转过身向外走去。

绑着三人的树根缩回了土中,三个土匪小心地活动着手脚。

短短一会儿,他们身上已经被勒出了好几道淤血,手脚发麻发软,走不动道。

唯有土匪头子好些,唯唯诺诺站起身,佝偻着身子点头哈腰:“谢谢大人,谢谢大人宽宏大量!饶我们一命,您真是个好心”

人字未出,他眼中乍然闪出凶光,藏在身侧手里攥着一把小刀,就朝着翎卿后背扑去,“去死吧!”

死了这么多兄弟,让他回去怎么交代?也是这人蠢,说什么信什么,还敢拿背对着他,死也是被自己蠢死的!

他用尽全力狠扎下去,刀锋入体,割断血肉的感觉如此美妙。

他狠狠地又补了几刀,眼里被溅上了血也不停,直到将心中的戾气发泄完毕,充血的眼睛这才渐渐清明。

一双惊恐的眼睛正对着他,枯黄的脸,胡子拉碴的嘴,半边脸上都是黑痣,被连捅几刀,嘴里不断喊着:“不要啊,老大,不要!是我,啊老大,快住手,是我啊!”

这哪里是那个孩子,这分明是最后剩下来的三人之一,他的亲兄弟!

被捅成筛子的男人移开,露出翎卿的脸来,啃着红薯,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土匪头子吓得一个哆嗦,刀都不要了,连连后退。

直直撞上了另一把。

磨的锋利的砍刀从他背心里穿过去,胸口突出刀尖,鲜血迅速浸染了大片布料,疼痛反而慢了一步才传进脑海。

是剩下的那一名土匪。

那人同样在惊恐地看着他,似乎觉得他走火入魔发疯了,害怕自己是下一个被他杀掉的人,于是先下手为强。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土匪头子脱力地倒了下去,死的那一刻还在看着翎卿。

他忽然明白了这个孩子刚才听他的话时,忽然露出的欣悦神色是为何。

因为他想到了折磨他们的办法。

他听出了自己在忏悔之下掩盖的杀意,就像潜伏起来的毒龙,表面顺服,实际却思忖着如何反杀,于是顺水推舟放了他,就是要看他们反悔、露出最丑恶的嘴脸、再自相残杀而死。

这个孩子,这个人……

土匪头子死不瞑目。

翎卿轻松解决掉剩下那个人,跳过地上的尸体,稳稳落地,路过倒在小院中的夫妻两人身边时,眼里掠过一丝了然。

桌子上摆着三碗粥,院子里却只有两个人,摆明了是藏起来了一个。

看那两个红薯,一个鸡蛋的摆法,说不定藏起来的就是他们的孩子。

难怪这四个人在这找什么东西。

哐当!翎卿一脚踩上什么东西,他挪开脚,发现是一块木板。

空心的,下面应该是个地窖?

这木板的颜色和院子里土壤的颜色一模一样,一眼都看不出分别来,非要走近了才能看到连接处留出的缝隙。

还挺隐蔽的。

他这一脚上去,对于下方的人而言,不啻于晴天霹雳。

下方立刻传来了倒吸冷气的声音。

他蹲下身,隔着木板,看到一双惊恐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