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较麻烦的是老魔尊本人。
老魔尊在他身上烙印了灵识。
一方面是为了掌控他,一方面也是为了保护,印记落下,便等同于宣告这是自己的所有物,任何人都不准妄动。
有了这份烙印,老魔尊随时可以找到他,心念一动,就能让他消失在世界上,在这份前提下,才会给他如此大的自由
翎卿撑着亦无殊的椅子扶手,“你无所不能?”
亦无殊唇角挑起,“嗯?”
翎卿向他倾身,“把里面的东西抹掉。”
亦无殊依言撩开他额前的发丝,快要触到他时,长指突兀地停下来,端详他。
“翎卿在向我求助吗?我是要收报酬的。”
“不想我把你从这里抱出去的话,劝你配合一点,”翎卿把他手指挪开,“再说些废话浪费我时间,我就把你丢在这,自己去想办法。”
本来逃跑路上带个不良于行的人就足够麻烦了,这人还在这叽叽歪歪。
果然是老了吗?话真多,还磨蹭。
“翎卿在担心有人追来吗?”亦无殊撑着脸笑,笑罢敛下眸子。
空气细微一荡,仿佛什么枷锁落锁。
翎卿若有所思,往身旁的空气看了眼,“你做了什么?”
“把这里的时间停了,”亦无殊在两人之间比了个距离,“就只有这里,也坚持不了多久,不过一盏茶还是有的。”
翎卿唇角动了下,想说你有这能力为什么不用在正经事上,快死的人了还折腾什么,也不怕把自己折腾得更短命。
“只是想在临死前听一句师尊而已啊,”亦无殊温声哄他,“翎卿,嗯?”
翎卿捏起他下巴,轻轻撇到一边,“别想。”
亦无殊失笑,手抵了抵下巴,自己把脸正回来,抚上他额头。
真像是摸一块冰啊,这么鲜活的一个人,摸起来却一路凉到了心里。
分明很简单就能解决……任何一个男人都能解决。
但他的直觉告诉他,翎卿不会愿意。
他宁愿让千山雪月月发作,在每月之中空出这么一日,给自己留下这么个要命的破绽,也不愿意让自己依赖上谁的抚慰,更不想对谁产生眷恋这样的情绪。
这和他是不是要死了无关。
只不过是因为,他还不是能让翎卿破例的那个人。
但是没关系,已经很近了。
至少,他是世间离翎卿最近的人。
谁都不能摸这只皮毛雪白的狐狸的尾巴,摸了就要挨两爪子。
只有他可以。
翎卿信任他,趴在他面前,任由他顺着尾巴根捋上去,一寸寸柔顺了握在手里,把软毛握了满手……只是不准他把手伸进小狐狸护在身下的那块软肚皮里去而已。
他该知足了。
更该忏悔。
明明知道不应该的。
他肆无忌惮摸了,让翎卿习惯了他,再随随便便离开,翎卿怎么办?
真是想想都觉得自己挺不是个人。
但是看到翎卿看过来的眼神,他就把一切都忘了。
原则忘了,道义忘了。
这个人永远也不知道,自己有多心口不一,看过来的眼神有多亲人,好像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在无声地问他
亦无殊倏地捂住他眼睛,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一瞬间的狼狈。
真是骄矜任性得不像话。
明明是他自己想从他身上汲取温暖,却又不愿意承认,最后指责全落在他身上。
把他的好脾气当做理所当然,早就习惯了被他无限纵容似的,可以肆意提出要求,从不担心被拒绝
不像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