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无殊静静欣赏着他。
真是漂亮啊,亦无殊其实不太关注翎卿的脸,容貌长什么样对他来说都差不多,只是辨认身份的途径。
他觉得这张脸漂亮,仅仅是因为它长在翎卿身上。
不仅是脸,翎卿的手,微凉的耳垂,肩上微微凸起的骨骼,眼角不易察觉的红色泪痣,动不动就踹人的小腿,甚至上次……踩着衣服走到浴池边时,惊鸿一瞥的地方,他都觉得漂亮。
好像只要写上翎卿的名字,一切都变得可爱起来。
这个人本来也容易让人发疯。
那些人一个接一个,各个都一副恨不得把翎卿吞吃掉的嘴脸。
旁人爱翎卿什么呢?
亦无殊大概知道,但他自己爱翎卿什么呢?他至今都想不通。
毫无缘由,说不清摸不透。
好像在看到他的那一刻……甚至更早,他感知到有这样一个存在诞生在世间,听到他的心跳,感知到他呼吸,知晓他名字,和他对视那一刻,他就对翎卿产生了莫大的喜爱。
没有任何亲缘关系,却有了血脉相连的感觉。
不知对方的来历,却能轻易参透他的任何一点喜怒,就算再细微也能感知。
他从前听人说,血缘相通的兄弟姐妹,即使从未见过,在见面的那一刻,也会产生莫名的羁绊,觉得对方如此独特。
可这太不可思议了。
他本不该有亲人。
世间最独一无二,也是世间最孤独。
没人和他血脉相连,也没人和他心意相通,就连朋友都欠奉。
如果世间真有这样的存在……
如果世间真的、曾有过这样的存在……
亦无殊摇头,笑自己魔怔了。
这可能吗?
好像从东珠海回来之后,他就时不时有这种感觉,可非玙瞒着他,什么都不愿意说,逼急了就开始老眼昏花头脑昏沉。
亦无殊也是好气又好笑,那头黑蛟见了翎卿一面,竟然就叛变了?
枉费他还给对方说好话。
亦无殊描摹过翎卿的眉眼,每一寸凸起和凹陷,从挺拓的眉骨,到深陷的眼窝,眼尾长长拖出去。
翎卿的喘息闷在他手心下,神志迷离,还寻着他的方向。
那样专注,那样爱恋。
亦无殊在那双无神的眼瞳中看到了自己,一个忘了来路的人。
翎卿啊……
他默念着这个名字。
他从未回头去看过自己来时的方向,可如今,却在试着、攀着唯一的稻草,想溯游而上,去寻觅曾经的幻梦。
亦无殊蓦地心中一动,不再予以予求,轻轻给予,又轻而易举地夺走,扶着他腰背的手沿着凹陷下去的脊椎往下,漂亮雪白的窄腰在水下软滑得捏不住。
还有人曾经这样抱过你吗?亦无殊凝视着他空洞焦躁的双眸。
被你这么亲近依赖,不肯分离片刻。
那个人是谁?
也是他吗?
亦无殊看不见翎卿身上散发出的、肉眼不可见的黑色烟云。
他只能看着自己数万年来都平静的心湖蓦地泛起涟漪。
亦无殊在崩坏的边缘冷静地审视自己。
真嫉妒,他想。
就算是他自己,也嫉妒得让人发疯。
亦无殊冷眼看着自己失控,无边的贪婪欲望疯长。
端坐神坛清冷圣美的神,在这方地下河深处,透过别人的眼,看到了自己堕入欲望的模样。
他甚至想反过来引诱翎卿。
诱翎卿和他一起掉下去。
翎卿在他手下不安,排斥他越发靠近的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