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这只手心里多了一个瓶子。
他把瓶塞打开,密室中骤然变得阴冷起来,墙角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水珠,寒气森森,直往人骨缝里钻。
“冤魂?”守天铖惊疑不定。
“正是,而且是”黑斗篷下的人唇角一勾,“温孤宴舟的魂魄。”
半透明浅灰色影子自瓶中飘出,在半空中凝聚成型,青年身如修竹,隽美面庞低垂,没有看其他任何人,只是专注的望着百里璟,眼神满是温和。
作为怜舟桁手下的人,守天铖自然认识这位魔尊身边曾经的第一人。
竟然真的是温孤宴舟!
几个月前闹得轰轰烈烈的“悬赏”他们都有所耳闻。
魔尊一朝归来,先杀了自己的得力下属,还将对方的尸身挂在了城门上,扬言要让百里璟前来领取。
百里璟来的时候,还是他们城主亲自截杀的!
“你是什么时候拿走的?!”守天铖惊愕。
温孤宴舟的尸体不是被长孙仪带走了吗?
他们城主把人打回去之后,魔尊就下了命令,那具日日悬挂在城门之上的尸首这才入土为安。
“自然是你们城主帮我的,”百里璟闭口不提自己给对方下了玄阴水的事,他也不知道这事已经暴露了,只谈双方的交易,“城主大人不甘屈居人下已久,只是奈何那魔头实力高强,无法对抗,正巧我们有着一样的敌人,互相帮助一下,有什么可奇怪的吗?”
“难怪你不记恨城主毁了你的脸。”守天铖眼睛闪过精光。
他说呢,百里璟就算是急昏了头,想找人帮忙,怎么会找到他们头上?
原来如此。
守天铖同样知道,怜舟桁有多憎恶温孤宴舟,把对方卖了换取利益这种事,估计是连思考都不用。
“宴舟跟随那魔头多年,世上再也没有比他更了解那魔头的存在了,魔宫地势复杂,寻常人难以进入,必须要一个带路人。”百里璟解释,“可惜宴舟伤得太重了,只差一点就魂飞魄散,我花了很长时间才把他唤醒,如此,才让各位再等等。”
守天铖完全了解了。
这样一来,等待确实是值得的。
要是有温孤宴舟的帮忙,他们此行的成功率至少都能高上三成。
“宴舟。”百里璟轻声呼唤,朝半空中的人伸出手,笑得温柔而深情,眼中的快意却难以掩饰。
翎卿抢了他的师尊,又如何呢?
他也抢走了陪伴翎卿最久的人。
翎卿还是失去了他最得力的下属,永远。
百里璟斗篷散开,朝着半空中伸出手,“到我这里来。”
温孤宴舟弯下腰,久久地凝视着他,目光悠远而空洞,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最终,他伸出手。
一如从前无数次,在对方需要的时候递上刀。
等着对方侧过身来,夸奖他做得好。
不再是一触即分的接触,而是切切实实把这部分温暖抓进了手里。
青年一贯温和而冷漠的眼神逐渐柔和,轻声道:“是,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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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亦无殊将将睁眼,窗外飞进一柄飞镖,不偏不倚,扎在他床头一寸的地方。
铜铸的刃身,轻薄锋利,下方插着一封信。
亦无殊睡眼惺忪,取下拆开一看。
估摸着是翎卿给他留下的,昨日他出趟门翎卿就不见了,大半天才回来,今日又是怎么?
总不会是不好意思了吧?
亦无殊眼带笑意,一行一行看下去,“………………”
昨天也就罢了,只是下山转一圈,今天可好。
翎卿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