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挂在水榭梁枋上的也没能幸免,红色丝线自下端向上蔓延,将最后一段也染红。
仿若时间倒流。
黑白水墨画染上浓墨重彩。
亡者归来。
翎卿目力极佳,一眼看出这不是什么红墨水,而是字,密密麻麻的字,他的名字,瘟疫一样迅速蔓延了所有的命运线。
“虽然看不到,但是可以写上去。”
“翎卿真的是我很重要的人啊。”
翎卿沉默了很久:“这就是你利用命运线偷偷在我身上掏钥匙的理由吗?”
亦无殊咳了一声,被翎卿一把将结界钥匙抢回去。
“我还以为你至少能感动一下,哪怕一瞬间。”
翎卿冷道:“你不在我腰上乱摸的话我会的。”
“失策。”亦无殊懊恼,“可见人当真不能下流。”
翎卿转头就走,缩地成寸,转瞬就到了宫殿拱门前,挥手关门。
可门合到一半,被一只手抵着,不让他关拢。
翎卿一天内被同一个招式对付了两次,这次不大想配合了,掂量着最后一点耐心。
“怎么,师尊这么快就想到上流办法了?”
“没有,”亦无殊不大好意思,目光游移,“更下流的倒是想到了一个。”
翎卿:“?”
亦无殊揉了揉他唇角,把那块软肉揉得殷红充血。
翎卿想躲的,但亦无殊的声音变了,更低一些,一刹那和百年前的那人无限贴合起来,同样是白衣。
恍如故人归。
他闷闷地笑了声,“夫君回来了,翎卿乖,把门打开?”
第51章
“虽然说出口之前就有了预料,果然还是挨打了啊……”
亦无殊枕着手,换下来挂在衣架上的外衫迎风飘荡,上面硕大一个脚印。
“罢了罢了,进不去门,将就着睡也一样。”
空荡荡的床顶,空荡荡的床。
失去了被子的人辗转反侧。
如何都睡不着。
凭良心说这屋子不算大,堪堪够一个人起居,翎卿喜欢囤些东西,亦无殊第一晚宿在这,就从他枕头下面翻出了兔子绒毛团城的小圆球,还有床帐上方悬着的一枚风铃。
不知是青铜还是铁做的外壳,像个古旧的小钟,上的涂料相当粗糙,蓝色的颜料几乎已经掉完了,里面挂了一枚厚实的铜币,再下方垂着一块小木牌和一颗浅蓝色的珠子。
和铃身碰撞发出声响的就是铜钱。
珠子被垂在外方,里面包着些云絮般的白色填充物,和旁边的小木牌挨挨挤挤,时不时碰撞在一起。
木牌翻转时,隐约可见木牌上有一朵小花,画的十分拙劣,就像是孩童的简笔画。
窗台上一盆半死不活的蔷薇一样,奄奄搭在窗台上。
纵观全屋,只有这三样是翎卿带来的。
亦无殊触上去时,能感觉到翎卿留下的气息从里面浅浅探出一个头,仿佛是蜗居在此的小动物被扰了安眠,冒出个头探查敌情,却意外发现不是敌人,在他身上嗅过再三确认之后,小心挪进他手中。
那时他只觉得有趣,想不到翎卿剥了壳后会是这样的模样。
他进了别人的房间,生平头一遭,东转转西看看,把这里当做什么新奇事物来看待,就算睡在别人床上,也是探究的心态,要说旖旎,却是没多少。
现在却不同了。
翎卿只在这里短暂停留过,就换成他住了进来。
在这里宿了一个多月,屋子里已经留不下多少属于翎卿的气息了。
只有这三样。
太微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