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晚了,他困得开始打哈欠。

他才不管系统愿不愿意,一手把它按在枕头边,让它动弹不得。

系统再次被迫躺平了,还得贡献出自己肚皮,让人捏着酝酿睡意。

它扭过头,望着车帘外掠过的星空和旷野,忽然觉得这夜晚真凉。

旁边是翎卿熟睡的脸,它挨挨挤挤地蹭过去,还是团在离翎卿脸最近的地方。

……结果有什么用,不还是在他看到亦无殊的时候脚底抹油跑得头也不回吗?

翎卿嫌弃地想。

翎卿打开盒子,把方博轩随手丢出来的木盒子扔掉,换上新的,再在溪边挖了个坑,认认真真设了一堆阵法,让阳光能照到这里,又不会被水冲走,亦或者被什么动物刨起来破坏了。

山清水秀,鸟语花香。

亦无殊选了个好地方。

他埋之前突然想起这块地属于镜宗,特地问了下南荣掌门。

南荣掌门让他随意。

翎卿认真思考要不要立碑,在林子里转了半天才挑到合眼的树,砍了让草木树藤运过去,坐在石头上慢慢地削,刻好了字,立在小溪边上。

“走了。”翎卿摸了摸木碑,“你们的下一世我就不看了。”

人死如灯灭。

这次也一样,他要往前走了。

一根命运线自虚空垂下,软软绕在他手背上。

翎卿手指紧握,用力到骨节泛出青白色,强迫自己放松,舒展开手指。

命运线无所依凭,滑落下去,渐渐消散。

从此,再也没人能顺着他找到他的父母了,也没人能打扰他们,破坏他们的平安喜乐,一世无忧。

翎卿回了山巅。

亦无殊在晒被子。

这也是个懒的,山间的草木被他指挥得团团转,他自己坐在屋里搬出来的躺椅上当大爷,一手托腮,赏着满池莲花随风摇摆。

接天莲叶无穷碧,风一吹,就是绿浪起伏,悠闲得很。

“回来了?”

翎卿提不起精神,不想理他。

不过,看到亦无殊晒被子,他突然也想到,他屋里的摆设全靠净尘诀维系,出去一趟又回来,挺久没把被子翻出来晒一晒了。

修仙第一步就是断绝尘缘,别说父母死了,就是还活着,也多的是此生不再相见的。

对于很多人出身尘世、而非修仙世家的人而言,拜入宗门的那一刻,就等于和尘世做了了断。

净尘诀是修仙。

晒被子是生活。

这是不是也是一种“活着”?

翎卿出了会儿神。

亦无殊就靠在不远处望着他,望着望着,翎卿走到他晒了大半天的被子边,把他的被子收了下来,抱着往回走。

亦无殊:“?”

翎卿抱着被子走,才走了一步,就发现走不动了。

被子还剩一个角,搭在竹竿上,被一只手给按住,不让他抽走。

他不高兴,语气很凶:“做什么?放手。”

亦无殊被他的理直气壮气笑了,朝宫殿方向示意了一下,问他:“亦无殊禁止入内是什么意思?买个早餐都功夫,我怎么就进不去了。哪个小气鬼干的?”

翎卿甚至没写狗。

连狗都能进,他不能,岂有此理?

翎卿:“字面意思,不识字?”

自己做了什么心里没数?

亦无殊还真没数。

他都没指责某些人翻脸不认人,昨晚好几次对他下死手,怎么还能被倒打一耙?

亦无殊想了想,点了点山巅的宫殿,决定纠正一下某些问题:

“来,我们从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