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得够多了。”解予安伸出手,拂开他额前一缕被乱风吹得遮挡眉眼的发丝,低声解释:“我看到了那护照上的国名,认识了你,知道的就足够多了。”

他认识了纪轻舟,这样一个活得张扬肆意、疏朗豁达之人,透过青年那双不含丝毫阴翳的总是浸润着明媚笑意的眉眼,就足以想象到一百年后的国家人民会是怎样的富足安乐。

“但是我想和你分享。”纪轻舟眨着眼睛道,“你不知道我一个人背着这么大的秘密,有多憋得慌。”

“那今后慢慢分享。”解予安手指抚摸他的脸旁,在青年柔软的嘴唇上摩挲了一下:“用你的余生,慢慢告诉我。”

纪轻舟张嘴便咬了他一口:“啧,狡猾元宝。”

“只许你坏?不许我狡猾?”

“行,不聊就不聊吧,我也没有很想跟你说。”纪轻舟吐出了他的拇指,略感扫兴地别过了脸。

接着直起身伸了个懒腰,转过身走进屋里道:“我去洗澡了,你一个人吹风吧。”

解予安立即跟在他屁股后边走了进去,关上阳台门道:“一起洗。”

“洗澡也要盯着啊?”纪轻舟故作嫌弃地拖长了语调,视线扫量了他两眼:“一把岁数了,真不害臊啊你。”

解予安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纪轻舟轻哼了声,拿着浴袍走进浴室,边打开浴缸水龙头调节水温,边言辞凿凿地陈述:“按照出生年份上来说呢,你可是比我足足年长了一百零一岁,按这辈分我都得喊你老太爷了,你说你是不是老不羞?”

解予安听他这般角度新奇地一谈,才恍然察觉到这一点。

自己竟比纪轻舟年长……他不禁眉角微动,还挺满足于这个新设定。

接着唇边微露笑意道:“那我理应享一享天伦之乐,等会儿太爷爷给你洗澡。”

“够了够了,越说越有股背德感。”纪轻舟虽是提起这新观点的,被对方这般一强调,反倒有些听不下去,急忙制止了这个话题继续蔓延。

而话题是止住了,二人脑袋里“爷孙恋”一词却始终挥之不去。

难得的,两人一道洗澡居然安安分分,除了摸摸抱抱,什么事也没做。

直到泡了个热水澡出来,吹了十几分钟的风扇晾干头发,那过于背德的词汇才从思绪中退去。

躺到床上时,夜色已然浓深,关了灯后,唯见一道纱帘之隔的阳台玻璃上,时不时有模糊的电光闪过,划亮黑蒙蒙的卧室墙壁。

紧随其后,便有轰然沉闷的雷鸣在耳边奏响,打破阒然寂静的氛围。

“我来的时候,也是这样电闪雷鸣的天气。”望见天花板上骤然划过的闪电光芒,纪轻舟不觉回想起那些前尘往事,表达欲燃起,便裹着薄毯翻过身,对上昏暗光线中男子幽静朦胧的眼眸,缓缓讲述道:

“你肯定想不到,你家在苏州的那栋小洋房,百年后变成民宿了,也就是旅馆。

“我去苏州游玩,住进了那旅馆,恰好订的是你的房间,当时也不知怎么的,推开房门就到民国了,我估计吧,就是那个雷把我给劈到这了。”

解予安听他谈起此事,忽而记起前几年回去苏州住时,纪轻舟总是会抢先阿佑一步去开那房间门,心脏又是陡地一阵缩紧。

原来在他未察觉的时候,有好几次,他差点就失去对方了。

“以后不去那住了。”他状似镇定淡薄地下了决定,手掌却揽住了青年的后背,缓缓靠近过去。

纪轻舟思索了片晌,说:“嗯,我觉得吧,只要不是打雷的时候去住……”

话未说完,解予安就一声不响地挨近,堵住了他的话语。

宽大的手掌包裹着青年的后颈,不容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