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暑依旧。
闷热的白昼挣脱了时间管束,拉得一日更比一日长。
何岸不问世事,一心一意打理着青果客栈,他努力管住心思,不让自己去想以后的事。他这一辈子,拖着一具残缺羸弱的身体,大约是很难找到什么圆满的归宿了。假使将来,戴逍和程修的关系真的有了变化,青果客栈这一处小港湾,他还适合久居下去吗?
不适合,又能去哪儿?
他没有答案。
程修察觉到了何岸的低落,又看不透他,每每想要旁敲侧击地问出些什么来,也只能得到一个温柔的笑容,还有一句淡淡的“没事”。
他拜托戴逍去问,自然也问不出结果。
事情的转机发生在七月末。这一天,青果客栈来了一位新客人。
这原本没什么稀奇的。
客栈是供人歇脚的地方,注定了要迎来送往,每天的住客都与昨日不同,即便何岸这般长情的人,也不得不成日面对形形色色的陌生人。
这位新客人却有一点特别。
他来的时候是清早,何岸与往常一样抱着铃兰,站在弯弯的石拱桥上看鸭子。身后的沿河小街上,行李箱万向轮滚过了青石板,由远及近,发出咯啦硌啦的声响。
何岸准备好礼节性的笑容,扭头看去,却愣在了原地。
来者是一位温润而年长的先生,约莫四五十岁,身段修长,戴一副金丝框眼镜,眼角有细微的鱼尾纹。他站在曦光之中,只是站着,什么都不做,也掩不去典雅的书卷气。
视线相接时,他自然地朝何岸笑了笑,目光那样煦暖,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爱和疼惜。
也不知为什么,何岸被他看着,脸颊竟微微发了热,局促道:“您、您好。”
“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