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泪流满面地抬头,看见奶奶站在警察身后,手里举着被我摔碎的手机。
原来她一直没走。
警察冲进柴房的瞬间,我浑身脱力,瘫软在地上。
那个男人还想狡辩,指着流血的耳朵大喊:
“警察同志!这疯女人想害我!”
带队的女警冷冷扫了他一眼,弯腰扶起我:“姑娘,能说话吗?”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能颤抖着指向角落里的麻绳和皮带。
女警眼神一凛,厉声道:“全部带走!”
在医院做伤情鉴定时,医生发现我身上不仅有新伤,还有多处陈旧性骨折痕迹。
“这些伤至少有两三年了。”医生脸色凝重。
病床边的警察倒吸一口凉气:“你母亲长期虐待你?”
我闭上眼,点了点头。
那些被掩盖的过去,终于重见天日。
奶奶坐在病床边,粗糙的手紧紧握着我的手指。
“孩子,奶奶老了,护不住你了”
她突然从怀里掏出一张存折:
“这是你爷爷的抚恤金,你拿着钱,走得越远越好。”
存折上赫然写着:六万八千元。
我泪如雨下:“那您怎么办?”
奶奶笑了,眼角的皱纹像绽放的菊花:
“傻孩子,奶奶有低保,饿不死。”
警方提审母亲时,她居然在审讯室歇斯底里地大笑:
“我打自己女儿犯法?那她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时候,怎么没人说犯法?!”
但当警察播放张家男人的供词:
“她妈收了我八万彩礼,说闺女不听话就往死里打”
母亲的表情终于凝固了。
9
一个月后,我站在大学报到处的队伍里。
背包内侧缝着奶奶给的存折,手机里存着班主任王老师发来的消息:
“学校帮你申请了贫困生助学贷款,宿舍也安排好了。”
阳光透过梧桐叶斑驳地洒在地上。
室友们热情地帮我整理床铺,她们好奇地问:
“你妈妈没来送你吗?”
我笑了笑,轻描淡写地说:“她工作忙。”
有些伤痕,不必展示给所有人看。
凌晨三点,我又一次从梦中惊醒。
冷汗浸透了睡衣,耳边仿佛还回荡着皮带抽在身上的声音。
我轻手轻脚地下床,从抽屉里摸出那张皱巴巴的录取通知书。
月光下,心理学三个字格外清晰。
如果无法摆脱过去的阴影,那就学会解剖它、战胜它。
周末,奶奶用邻居家的座机打来电话:
“囡囡,你妈判了三年,张家那个畜生判了五年”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你安心读书,别回来。”
我握紧话筒:“奶奶,等我放假接您来城里住。”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最后传来一声带着笑意的叹息:“好。”
第二天我站在心理学系教授办公室门口,深吸一口气,敲门。
“请进。”
头发花白的女教授从文件中抬起头:“你是?”
“老师,我想研究家庭暴力受害者的心理重建。”
我声音很轻,却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