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母亲的尖叫声几乎刺破耳膜：

“王老师！你凭什么改我女儿的志愿？！我已经举报你了！你等着被开除吧！”

王老师面不改色，语气甚至带着一丝嘲讽：

“您女儿的志愿是她自己填的，我只是帮她提交。”

“如果您有异议，可以联系教育局核实。”

“你放屁！”母亲歇斯底里地吼着。

“我告诉你，这事儿没完！我现在就去学校闹！”

王老师声音平静：“随便您，不过，您女儿的志愿已经锁定，系统关闭了。”

电话那头骤然沉默。

几秒后，母亲的声音低了下来，却更加阴冷：

“你们给我等着。”

电话被狠狠挂断。

房间里一片死寂。

我瘫坐在椅子上，浑身脱力，眼泪无声地往下掉。

王老师长叹一口气，揉了揉太阳穴：

“别怕，她闹不出什么花样。教育局那边我会处理，你安心准备上大学。”

我抬起头，声音哽咽：“老师对不起，连累您了。”

她摇摇头，笑了笑：“我是老师，保护学生是我的责任。”

窗外，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

漫长的黑夜终于过去。

天刚蒙蒙亮，我拖着疲惫的身体，漫无目的地走在街头。

母亲的最后一句“你这辈子别想再回家！”像一把刀，悬在头顶。

我摸了摸口袋，只剩下几十块钱和一张公交卡。

脑海里闪过奶奶的身影。

她是唯一一个会摸着我的头说“孩子别怕”的人。

5

公交车摇摇晃晃驶向城郊，窗外的景色从高楼变成低矮的平房。

下车后，我站在那栋熟悉的小院前，轻轻敲了敲门。

几秒后，门吱呀一声开了。

奶奶站在门口，花白的头发扎成一个小髻，围裙上还沾着面粉。

她眯起眼睛，看清是我后，脸色骤变：

“哎哟！囡囡这是怎么了？！”

我的眼泪瞬间决堤。

奶奶一把将我拉进屋里，粗糙的手掌擦掉我脸上的泪和灰：

“谁欺负你了？告诉奶奶！”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能摇头。

奶奶没再多问，直接把我按在椅子上：“先吃饭！”

她转身进了厨房，不一会儿端出一碗热腾腾的鸡蛋面，上面飘着葱花，香气扑鼻。

“快吃，吃完再说。”

我捧着碗，热气熏得眼睛发酸。

这是这几天来，第一口热饭。

吃完面，奶奶拉着我进了里屋。

她从柜子里翻出崭新的床单和被褥，一边铺床一边念叨：

“这床单是上周晒的，被子也是新弹的棉花，你放心睡！”

我站在一旁，喉咙发紧：“奶奶我可能得住一阵子。”

奶奶头也不抬：“住！爱住多久住多久！”

她铺好床，又翻出一套干净的睡衣递给我：

“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洗完澡，我蜷缩在床上，奶奶坐在床边，轻轻拍着我的背。

终于，我断断续续地说了这几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