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太着急……眼神不好，才没认出你来。」

他强行给自己找借口，眼睛却心虚地垂了下去。

「是我错了，活该被射击成一个血人，污了你的眼……」

「是我的错……打扰了你们练枪的好时光！」

「我应该谢谢你，亲手了结了孩子的命！」

他呼吸一窒，眼神死寂：「什么意思？」

我指了指黏在他脚下的孕检单。

柯嘉桓像是才反应过来，弯腰捡起，只看了一眼，眼尾几乎瞪裂。

「你……你怀孕了？」

我对上他的眼，笑得残忍：「对！但现在，孩子，被你杀死了。」

他面色扭曲，双唇颤抖，一把扑了过来：

「对不起，望舒！我不是人！你打我骂我！求求你！」

我嘴角的笑越发凉薄：

「我不会怪你，毕竟，就算是死，也是怪我和孩子命不好！这是你亲口说的，你忘了？」

第6章

「我只是个……四处发情的贱女人！就算死了，你还有她！」

柯嘉桓猛地甩了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声音带着哭腔。

「是我该死！乱说话！老婆你别气！」

「你不是贱人！我才是贱人！你骂我吧！好不好？只要能让你出气，我什么都愿意！」

他崩溃地跪在我面前，声泪俱下的忏悔。

我冷笑一声，语气厌恶：

「滚！别叫我老婆，听到你说这两字，我恶心！」

柯嘉桓被我面上的冷意刺伤，眼底闪着委屈的泪光。

以前，无论他犯了什么错，只要他一扮委屈我都能原谅。

可这次，即便他当面挖了双眼，我也不会有半分心软。

扑通一声，他直直磕了下去。

一边磕头宜一边不顾我的挣扎，死死握住我的手。

「望舒，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发誓马上和她了断！孩子我们以后再要！」

可惜迟了，太迟了。

我骤然笑了。

「你问问被你亲手熬成一碗汤的孩子，能不能原谅你？」

06

柯嘉桓一下顿住，面色比死人还要白，他蓦然想起刚才捧在掌心的血块。

温温热，还是他亲手将血块外面的薄膜撕开。

他干了什么？

那是他盼了五年的孩子啊！

他半跪的身子晃了晃，颓然倒下。

身躯和冷硬的地面撞击，发出沉闷的声响，那一瞬，他恨不得活撕了自己。

悔恨混着没顶的恐惧呼啸而来，像海潮似的淹没了他。

他呜咽出声，双手抱着头，一拳一拳猛力地拍打着。

丰润的唇角几乎咬出血来，嘴里不叠地念着「我对不起你」的话，眼泪掉了一颗又一颗。

现场十来个人，一片死寂，只有浅浅的呼吸声。

我望着柯嘉桓的眼泪，只觉得讥讽。

那就是鳄鱼的眼泪，当不得真。

他双目猩红地望着我，一边忏悔一边求我原谅：

「老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以后我会加倍对你好，你原谅我这一次……」

我抬头，眼底一片死寂。

「加倍对我好？」

我顿了顿，笑出了声：「要我命的那种好，我要不起！」

我闭上眼，心灰意冷的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