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绒又重复了一遍：「这么多年，你爱我吗？」

这是一个明知故问的问题。

我低低地说：「我爱你，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这就够了。」

她说：「七分真情里掺着三分假意，你从小缺σσψ爱，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棒了。」

「你不欠我的，我也不欠你的，你没必要为我的死愧疚痛苦，该干什么干什么。」

眼泪一瞬间决堤。

我又难过又生气，忍不住跳起来打她：「你怎么能说这么没良心的话？」

她竟然让我放弃她？

她怎么这么无情？

林晚绒笑了，干净的面庞在火光中分外生动。

她顺势将我抱进了怀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我的后背：「你才二十六岁，有很多很多钱，高校毕业，长得又漂亮……我把你养的这么好，这点要求你还不同意吗？」

林晚绒低低地叹了口气：「我知道你舍不得我，可我就是死了，意外和明天，谁都不知道哪个会先来。」

「阿哲，谁生命里没几个过客呢？」

她最后摸了摸我的脸：「入土为安，回去之后，把我埋在能看到你的地方。」

27.

我猛地睁开眼。

浑身冷汗。

这是我回到现实世界后，第一个能入睡的夜晚。

手机嘟的一响。

是银行入账通知。

我有些讶异地瞪大眼。

七千万。

系统的声音蔫蔫地传了过来：「亲，这笔钱是女主的遗产，在书里有七千亿，不过只能提出来这些。」

捏着手机。

我觉得有些不对劲。

就算只有七千万，也不该落到我头上。

系统继续有气无力道：「反正我也要失业了，就跟你多说一点吧。」

「女主最初的计划是让你留在书里，为了你和她不再被系统干扰，她这几年表面忙着扩大商业版图，实际上暗地里一直在追查系统，甚至找到了我的根据地。」

「本来她已经把炸药都埋好了，只要到时间爆炸，她就彻底自由了，可惜还是我们的炸弹更快一步。」

他也不争辩，只乖乖地垂着睫毛，等我消气。

「我看」我沉默地坐在阳光里。

就差一点啊。

脑海里又浮现起林晚绒自嘲的双眼。

她说：「阿哲，意外和明天，总是不知道哪个会先到来。」

……

我亲手拔了林晚绒的管子。

将她埋在了家门前。

每次出门前，我都会朝着那一小堆土认真告别。

回家时，我也会蹲下来絮絮叨叨地说一天遇到的事。

后来我觉得土堆空荡荡的，太难看了。

林晚绒一定不喜欢。

我就在她身上种了一棵枇杷树。

我用七千万开了个画廊，做起了老板。

后来还跑去英国，学了三年艺术。

毕业时，我的画作已经在圈子里小有名气。

我不仅作画，还教书，送走一批又一批朝气蓬勃的学生。

寒暑假，我满世界采风。

每到一个地方，我都会画一幅林晚绒的脸。

随着年龄的增长，那棵枇杷树也从一颗小幼苗，越长越高，四处蔓延枝条铺开，像一顶大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