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
容姑姑一挥手,让两旁端着红绸布木盘的仕女过来,再次抬眸看她时,那两道皱纹压出她眼中奇异的光,她唇角动了动,露出个状似同情、又似讥讽的神色来。
“叶妃若想享洞房之欢,今夜恐得亲自制造些趣味才是。”
她如此说完,才状似不经意地往下接,“王爷的状况,乃是皇家秘辛,既入岐王府,叶妃也算半个皇家人,府中情况如何,皆是自家事,可千万别学那些多嘴的长舌仆。”
叶浮光刚升起的奇怪念头被她这番连敲带打给打消了。
她惜字如金地谢了这位容姑姑的提点。
然后转头就迫不及待地跟着那些端托盘的人鱼贯走入暖洋洋的正殿中,冻僵了的脑子被带乌木沉香的暖意一熏,顿时生出昏昏欲睡的感觉。
-
“吱呀”
殿门被缓缓合拢。
院外那些禁卫身上凛冽而恐怖的信香味道被隔绝,侍者也不见踪迹,叶浮光独自站在外殿,看着这屋里朱红的墙,栩栩如生的门柱木雕,转头去看内室的方向。
她先看到不远处垂下来的金红色丝纱。
薄如雾的上等布料里,还织进去闪耀的金线,在屋里烛光的摇曳下,似湖面的波光粼粼。
岐王应当就在这薄纱后的床榻里。
盯着那朦胧薄纱看了会儿,叶浮光觉得肚子有点饿,她果断扭回了脑袋,抬手去掀面前那些托盘的红布,知道那些祝福百年好合的花生瓜子桂圆小零食就在这些盘子里。
哗。
第一片红绸被扯下。
里面只有一座形状奇怪的羊脂白玉。
“?”
叶浮光露出了茫然,又去掀第二片红布。
珍禽的羽毛,一串做工很精致的铃铛。
她不信邪,走过去依次把剩下的布全掀了,定睛一看:“……”
从左到右,又从右到左,愣是一样吃的也没有。
这么说倒也不准确
叶浮光木着脸纠正道,一样可以用上面这张嘴吃的都没有。
她不忍直视地转开了目光,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刚才那个容嬷嬷那番让她自助的意思了。
“我还是学生啊……”
她眼神空洞且绝望地喃喃自语。
然后又看了一眼这些托盘里的东西,疯狂摇头,捡起地上那些红绸统统丢上去挡住,义正言辞地对自己道,“你是畜.生也不行。”
绝对不可以,这不是去幼儿园的车。
……
叶大学生再次感受完一点小小的穿越震撼,试图将这成人生活拒之门外,掀开了那薄纱帘,踏入了内室中。
沉沉的木香更为浓郁,在满目喜庆的红色里,躺在床铺上的一道身形最引人注目。
小说里对这位地坤性别的岐王着墨不多
但对于男主角,大宗的皇帝沈景明,却形容不少,说他风华绝代,有明珠之色,面如好女。
作为他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又是以军功封亲王的岐王沈惊澜,她的相貌自然也是不差的。
甚至令叶浮光觉得被浓郁木香熏得昏沉的整个内室,都因为床铺里紧闭双目的人而忽然亮了一瞬。
如天光乍破。
明明是失去血色、难见日光的冷白面庞,可铺开的如墨青丝与那远山长眉,已弥补她面上的颜色,何况还有唇珠明显、色如桃李的双唇。
即便叶浮光被吸引着走近,也并未惊动这位岐王,她一动不动,静静地躺在那里,像沉寂在展览馆中的刀刃。
忽然冒出的比喻令叶浮光怔了下,她走到床边,俯瞰而下的角度,真像从前参观博物馆时见那些文物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