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鹤只好应了一声。
“嗯。”
“终于不张牙舞爪了,真乖。”骨衔青在笑。
安鹤:……
摩托车宽大的轮胎在淤泥中行驶,并非笔直前进,而是绕着圈子迂回,到某些地段,还会往回走两圈。骨衔青熟练地像在自家圈子散步。
安鹤发现轮胎底下的泥土是结块的,而左右两边的区域是货真价实的沼泽。
安鹤推测这片地方原先应该有条道路,只是现在肉眼看不到了。
她暗中记住了这些路线,如果骨衔青对她有过激举动,她得确保自己能原路返回。
不知道走了多久,再抬头时,她们已经完全被沼泽地环绕。
目之所及没有一只生物,只有沼泽地斜生的枯枝投射下的阴影,枝桠上吊着死物,远远看去像悬挂的人尸。
按理说这里应该寂静无声才对。可除了轮胎在湿泥上压过的黏腻声音外,荒原上突然多出无数无法描述的嘶鸣,像猫头鹰,又像是婴儿的哭喊,没有既定的频率,总是冷不丁地爆鸣一声,让人后颈发凉。
偶尔借着月华瞥见天地相接的地方,还会看见快速闪过的庞大影子。
这是真正的荒原,无人之境。
沉寂的泥土下,全是找不到故土的亡魂。
安鹤看着前面那一抹暗红色,有那么一瞬间她意识到,骨衔青或许和这里的亡魂一样,游荡在这里,归属于这里,骨衔青甚至不用防尘面罩,在充满辐射的土地上来去自如。
这种猜测让安鹤心神不宁,所以余光瞥见左前方一抹黑影朝她冲来时,安鹤一时没能做出判断。
骨衔青快速倒车,别了安鹤的车轮一下。整辆车失去平衡倒下的那一刻,一个两人高的黑色影子从她们头顶呼啸而过。
跌入淤泥的那一瞬间,安鹤的手腕被骨衔青稳稳擒住。
但这个女人并非拉她起身,而是揽着她的腰一转,将她压在身下,扑倒在地之前,骨衔青还贴心地为她拉上了兜帽。
然后,安鹤的整个后背,都砸进了淤泥中。
骨衔青整个人不偏不倚地压在安鹤身上,她们有一瞬间的鼻息相闻,骨衔青用血迹未干的手隔着围巾捂上了安鹤的口鼻,同时,手电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关掉了。
两人一声不吭地叠合在一起,安鹤的余光看到,那只高大的不明生物又倒了回来。
“屏气,不要召唤嵌灵。”骨衔青压在安鹤耳边呢喃。
紧接着,安鹤瞪大了眼。
借着朦胧的月光,她看到那个黑影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弯下腰,没有肩膀,没有关节,像气球人氢气不够时,硬生生地弯折。顶端形似椭圆的头颅,拧了好几个圈,然后一动不动地,和她对视。
安鹤看不清它的模样,所以,在大脑的加工下,滋生了十倍的恐惧。
安鹤听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中快速鼓动,仿佛要传递到骨衔青身上。
一秒,十秒,二十秒,当安鹤终于忍不住要呼吸之时,那个黑影终于直起腰,大跨步走开,高跷似的脚跟踩在淤泥上,转眼就消失不见。
骨衔青松开压住安鹤的手,但并没有起身。
“骨蚀者吗?”安鹤努力平复着呼吸,压低声音问。
骨衔青用气声回答:“骨蚀者不会来沼泽地。”
“那,刚刚是什么东西?!”安鹤听到自己的气声,有一丝颤抖。
“被遗忘的辐射物。”骨衔青依旧躺在安鹤的身上,她小臂上的肌肉不再紧绷,这意味着危机已经过去了,但骨衔青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我们不能动吗?”安鹤天真地问。
在安鹤疑惑的目光中,骨衔青用干净的手拍了拍安鹤的脸:“你现